"归墟。"她轻声念出，指尖拂过石门上斑驳的刻痕。
门后传来类似心跳的震动，一下，两下，与她的玉佩、与顾修然腕间的符文、甚至与众人耳中嗡嗡的轰鸣，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梅若雪的机关箱突然发出"咔嗒"轻响，她抬头时，正看见郑灵萱望着石门的侧脸。
那双眼尾泛红的眼睛里，既有御姐惯常的笃定，又添了丝连顾修然都未曾见过的锐利——像是终于触到了这场穿越之旅最核心的秘密。
石门后的黑暗里，传来一声类似于叹息的风声。
郑灵萱的指尖刚触到"归墟"二字的刻痕，石门下方一道暗纹突然凸起——是个巴掌大的菱形凹槽，边缘还残留着半枚已经氧化的玉屑。
梅若雪突然低呼一声，从机关箱最内层摸出片青灰色玉简："我前日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张旧画背面拓着这个形状！"她指尖发颤，却精准将玉简按进凹槽。
"咔——"
石缝里渗出幽蓝荧光，像活物般顺着玉简纹路攀爬。
郑灵萱感觉腰间玉佩的灼烧感骤然翻涌，几乎要烫穿衣物。
石门"吱呀"裂开条缝，霉味混着陈腐的檀香涌出来，映得众人瞳孔微缩——门内是间约丈余的密室，石床分列两侧，林婉儿与李长风正合眼躺着，李长风的镖局腰牌半露在衣襟外，林婉儿的医囊带子还松松系着，仿佛只是睡熟了。
"婉儿！
长风！"郑灵萱甩开顾修然的手冲进去，发尾扫过石门时带起一串金铃般的脆响。
她跪在石床边，指尖触到林婉儿手腕——脉搏沉稳有力，体温甚至比常人还高些，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着。
李长风的喉结动了动，胡茬蹭过她手背，倒让她先红了眼眶："怎么会是你们？"
顾修然的折扇"啪"地敲在她后颈："别急着高兴。"他的目光扫过密室四壁——原本该是素白的石壁上，此刻爬满与洞外相同的幽蓝符文，正随着郑灵萱的玉佩震动频率明灭，"他们的脉象太齐整，像被人调过。"
话音未落，林婉儿的睫毛剧烈颤动。
郑灵萱刚要去扶她，却见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睛突然泛起血光，像两团烧红的炭，直灼得她心口发疼。
林婉儿的指尖掐进她手背，力气大得惊人："我...我记起来了。"血光退得比来更快，她望着郑灵萱的眼神像在看救命稻草，"我们不是偶然进的归墟洞。
那天我去药山采药，山风突然卷着黑雾裹住我，再睁眼就躺在这里。
长风也是，他说押送镖车时马突然发疯，把他甩进了个深潭..."
"灵萱姑娘。"李长风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郑灵萱转头，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尾——那是常年在风里跑镖才会有的痕迹，此刻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悲怆。
他撑着石床坐起，手臂上还沾着石屑，"你来了就好。"他抬手指向密室最深处，那里原本是面青石板墙，此刻正裂开蛛网般的细纹，"那面镜子...能照见所有时空的线头。
我醒着的时候总看见影子在里面晃，有穿现代衣裳的女人，有梳着辫子的小娃娃，还有..."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石地上，竟沿着符文纹路往深处爬去。
"洞在震！"唐三娘的银铃发簪撞出乱响。
众人这才察觉地面在微微颤动，石壁符文的幽蓝光芒突然暴涨，照得林婉儿的脸忽明忽暗。
梅若雪的机关箱"咔"地弹开道缝，她扑过去按住："是地脉震动！
归墟洞建在两条地脉交汇处，再震下去要塌——"
"不是塌。"空尘子的灰袍扫过众人脚边。
他不知何时站在密室门口，拂尘上的金穗子正随着震动频率轻摆，"是醒了。
守界人以血养魂，用归墟镇着的东西，要挣开了。"
郑灵萱突然抓住林婉儿的手。
那双手背此刻浮起淡青色血管，竟与石壁符文的走向分毫不差。
林婉儿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灵萱，我总梦见你在不同的地方跑，每次都要受伤...是不是因为我们？"
"不是。"郑灵萱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玉佩的热度透过两人掌心相贴处传来，"是因为我要带你们回家。"她转头看向顾修然，后者腕间的淡金符文正与她的玉佩同频跳动，像两簇商量好的火苗。
震动突然加剧。
李长风指向的那面墙"轰"地裂开，漫天石屑中，一面一人多高的青铜镜缓缓浮现。
镜面蒙着层灰白雾气，却能隐约照见众人扭曲的倒影——郑灵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穿西装的女人，顾修然的影子旁边飘着本泛着金光的书，林婉儿的倒影怀里抱着个穿肚兜的小娃娃...
"那是..."梅若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郑灵萱的玉佩"啪"地挣断红绳，"嗡"地撞向镜面。
雾气被撞开道缺口，镜中映出的画面突然清晰——是她第一个世界的山脚，自己正蹲在草丛里逗神兽幼崽；是第二个世界的武林大会，顾修然替她挡下的那一剑；是第三个世界的暴雨夜，她抱着重伤的他在破庙里烧火...
所有画面在镜中交织成网，而网的正中央，是枚与她腰间那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正悬浮在无尽黑暗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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