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门的震动如闷雷滚过地底，青石板缝里渗出暗红血渍，郑灵萱的靴底在震颤中打滑。
黑雾翻涌如墨浪，门缝里突然探出数根青灰色触须，尖端泛着暗紫毒光，"嗤"地刺向最近的楚云飞。
"小心！"林婉儿的尖叫混着铁器交鸣。
楚云飞铁剑横扫，刃口与触须相击的刹那，他瞳孔骤缩——那触须竟比精铁还硬！
震得虎口迸裂的剧痛传来，铁剑"当啷"坠地，他踉跄后退，手背青筋暴起，额角冷汗顺着刀疤往下淌："他娘的……这东西比当年影门的锁魂旗还邪性！"
"退到我身后！"郑灵萱旋身将林婉儿和唐三娘往怀里带，引魂佩在掌心烫得惊人，小麒金尾炸成扇形，周身腾起金焰，"嗤"地烧穿一根缠向林婉儿药囊的触须。
焦糊味混着黑雾里的腐臭钻进鼻腔，她瞥见梅若雪正踮脚往石门上贴雷符，指尖的银线在符纸边缘游走——那是西域机关师特有的控符手法。
"没用的！"梅若雪咬碎银牙，雷符刚贴上石门便泛起幽蓝光芒，却在下一瞬被黑雾吞噬得干干净净，"这门的封印……是混沌本源！
我阿爹说过，混沌能吞万物，普通术法根本镇不住！"她退后两步，腰间的机关匣被触须刮出一道深痕，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齿轮。
郑灵萱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能清晰感觉到引魂佩在震颤，像是有活物在其中挣扎——这共鸣太熟悉了，三年前在南疆古墓，她第一次见到归墟之门时，玉佩也曾这样发烫。
老鬼要开所有界门的计划，叶知秋临终的警告，赵九幽那句"所有门"，此刻在她脑子里炸成一片轰鸣。
"灵萱！"孙二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带着几分灼人。
这位昔日的黑店老板娘此刻卸了浓妆，眼角细纹里全是严肃，她从怀中摸出半块青铜圆盘，缺口处还沾着暗红血迹，"叶知秋死之前塞给我的。
他说这是归墟罗盘，能定位所有界门的枢纽。
老鬼要开的不是单扇门，是让所有门的力量互相牵引……"她将铜盘按在郑灵萱掌心，盘上的纹路突然泛起微光，"或许能破他的局。"
郑灵萱盯着铜盘，又抬头看向逐渐扩大的门缝。
黑雾里的脚步声更近了，影门左使的脸在雾中忽隐忽现，嘴角的剑痕泛着青黑——那是她当年用含光剑刺的，本以为刺穿了咽喉，没想到这恶贼竟靠邪术苟活至今。
"小麒。"她轻声唤了句，肩头的金兽立刻发出清越啼鸣，金焰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在掌心凝成一团金光。
引魂佩的金纹与罗盘的青铜光交缠，她能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翻涌——这是穿越者特有的能力，每次面对生死危机时，总会有神秘力量觉醒。
上回在雪山秘境，她靠这力量接住了坠崖的顾修然；这回……或许能强行镇压归墟之门？
"灵萱！"
顾修然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
他不知何时掠到她身侧，银刀还滴着黑雾灼烧后的青烟，另一只手扣住她腕间要抬的动作。
郑灵萱转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比身后的黑雾更浓更沉。
顾修然的指尖几乎要掐进郑灵萱腕骨里。
他的银刀还在滴落被黑雾腐蚀的青烟，却比不过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是郑灵萱的血，顺着他指缝渗出来的，不知何时她的指甲已在掌心抠出深痕。
"你打算用玉佩的力量强行镇压？"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像是压着块千钧巨石，"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一旦失败，你的意识会被永远困在轮回夹缝里。"
郑灵萱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镜湖山庄，顾修然也是这样看着她——当时她为救中了尸毒的林婉儿，执意要闯万蛇窟。
那时他说"我陪你"，现在他说"你知道代价"。
黑雾里传来影门喽啰的呼喝，老鬼的笑声像生锈的铜锣："郑灵萱，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来吧，亲手打开混沌之门，让这腐朽的江湖重生！"那柄漆黑长剑在他手中泛着诡谲红光，剑锋所指，归墟之门的震颤陡然加剧，青石板缝里的血渍瞬间漫成血河。
郑灵萱反手扣住顾修然的手腕。
她的掌心还攥着孙二娘给的青铜罗盘，纹路里的微光正与引魂佩共鸣，烫得皮肤发红。
林婉儿的药囊被触须扯得粉碎，珍贵的九花玉露散撒了一地；梅若雪的机关匣"咔嗒"爆开，齿轮弹到墙上又叮叮当当落下来——这是她们最后的手段了。
"去保护林姑娘。"她将顾修然往旁边推了半步，又反手将林婉儿和梅若雪往唐三娘身后带。
林婉儿的手还攥着她的衣袖，指尖冰凉："姐姐！"那声音带着哭腔，像极了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医馆学徒时，被恶犬追得跌进药缸的模样。
"别怕。"郑灵萱摸了摸她发顶，转身时衣摆扫过梅若雪沾着血渍的机关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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