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肖沐晨便立刻行动起来。
先是拨通了一个电话，等讲完后，那头立刻传来惊喜的感谢声。
随后，他直奔徐氏营销。
当再次踏入这座写字楼，虽只有短短一年时光，却恍如隔世。
这里留下了自己太多的足迹，汗水，欢笑，不甘，心如死灰。
随着他步入电梯，这才察觉到徐氏营销之前的十层办公区，现在只剩下区区三层。
望着玻璃幕墙外的春阳把"徐氏营销"四个鎏金大字晒得斑驳脱落，肖沐晨的皮鞋踩上了前台地面的裂缝。
旋转门轴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抬手挡了挡鼻尖——
空气里飘着廉价空气清新剂的茉莉香，混着老式中央空调的霉味。
"肖经理？啊不对，肖总！"
前台姑娘的签字笔啪嗒掉在登记簿上，胸牌歪斜着晃出"林小棠"三个字。
她手忙脚乱地扶正黑框眼镜，发颤的指尖在座机按键上按错三次，"您.....您喝冰美式还是拿铁？"
肖沐晨认出这个妹子，之前自己进进出出总是打招呼，于是微笑着回应，小棠，我来找徐董。
余光瞥见抽屉里露出的《晨曦科技CEO专访》杂志封面，那是上月拍的硬照。
他屈指叩了叩台面："美式，双份浓缩，谢谢！"
林小棠手一抖，咖啡单轻飘飘落在他锃亮的鞋尖上。
等对方挂断电话，冲自己点了点头，肖沐晨这才走进一旁的电梯。
轿厢的镜面蒙着层薄灰，他对着倒影调整领带夹时，瞥见角落里堆着几个褪色的KT板——
"热烈欢迎肖沐晨经理载誉归来"的字样还依稀可辨。
那是一年前他带队拿下汽车城项目时，行政部连夜赶制的。
九楼走廊的绿萝蔫头耷脑，工位间此起彼伏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正在摸鱼刷星光短视频的实习生不小心碰翻了星巴克，拿铁在报表上洇开褐色污渍；
财务部老张的保温杯哐当砸在地上，枸杞撒了一地；
而曾经跟他有些不对付的徐文杰，此刻正把脸深深埋进显示器后方，尽量将身子缩小。
"肖总！"
茶水间突然冲出个穿格子衫一脸激动的年轻人，举着手机的指尖整个都在发颤：
"能......能跟您合影吗？您上周在互联网大会阐述的'流量池算法'，我深有感触，整整写了三万字分析!"
肖沐晨扫过他胸牌上的"算法工程师"，在快门声中微微颔首。
不管彼此恩怨如何，但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还是强者为尊。
毕竟现在肖沐晨身上光环太多，在徐氏营销时凭借一己之力将公司带入国内前十，离开后，不费吹灰之力便领导君悦咨询打败了昔日老东家。
更别提振宇商管，还有晨曦科技旗下的共享单车和星光短视频了。
他继续朝前走去，余光瞥见几个女员工红着眼眶低头，工位上还摆着当年团建时拍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在烧烤架前给徐梦媛递烤串。
董事长办公室的胡桃木门裂了道细纹，肖沐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闻到了熟悉的雪茄味。
还是那个熟悉的办公室，那个熟悉的人，徐父端坐在办公桌后，但还是看出对方带着一丝紧张。
万宝龙钢笔在合同上悬了半晌，最终在落款处晕开个墨点。
徐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颓废：
“徐氏营销已经认输，还来这里做什么？秀优越感吗？”
“以前是我有些不对的地方，但都这样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公司现在只剩九层到十一层了。"
徐父扯松爱马仕领带，露出颈间松弛的皮肤，"上季度辞了三百人，连保洁都改用机器人了。"
肖沐晨的指尖拂过真皮沙发扶手的裂口，这里曾被他用烟头烫出个洞——那天徐父当众骂他"吃里扒外的狗"。
此刻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割着徐父花白的鬓角，将他腕间那串小叶紫檀佛珠照得发亮。
“我没那么无聊，这次来，是想谈谈你女儿徐梦媛的事。”
"我会给你的公司生存空间，哪怕是君悦咨询抢走的客户，同样可以还回来一部分。"
肖沐晨不想和他过多寒暄，选择了开门见山。
徐父的喉结剧烈滚动，佛珠突然啪地绷断，紫檀珠子在玻璃茶几上蹦跳着滚落。
有颗滚到肖沐晨脚边，被他用鞋尖碾住："但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徐梦媛两个月内必须订婚，并且不能让她再来骚扰我。”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张照片，"对象我都贴心的帮忙选好了，苏城华通百货的二公子赵明乐。"
"你！"
徐父的拳头砸在黄花梨笔筒上，当年肖沐晨送的和田玉镇纸应声而裂，"媛媛可是我的唯一的女儿！"
“就华通百货那小子，平平无奇，毫无建树，怎么配得上媛媛！”
"我觉得二人倒是很般配，况且赵伟不是一直痴迷徐梦媛吗，以后肯定会很幸福的。"
肖沐晨起身扣上西装纽扣，阴影笼罩住徐父佝偻的背脊：
"为什么要生气啊，徐董，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选择权最终还是在你手上。"
他弯腰拾起颗紫檀珠子，放在办公桌上，带着莫名的语气：
"但是您猜，徐氏营销能撑几天？"
徐父知道肖沐晨现在的能力，也明白对方不仅仅只是恐吓。
为了辛辛苦苦创办的公司，挣扎片刻，最终无奈的答应下来。
他颓然的缩在真皮座椅里，脸色惨白：
“希望你说到做到！”
“放心，我一向言而有信。”
落地窗外的余光把肖沐晨的影子拉得很长，经过营销二部时，他听见隔断里传来压抑的啜泣。
那是自己曾经的工位，现在已然堆满杂物，电脑屏保还是离职前设置的那幅星空图。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董事长办公室传来重物砸地的巨响。
站在写字楼下，肖沐晨划开手机，锁屏照片是沈熙今早发的自拍——
她戴着那枚蓝钻羽毛胸针，正在亚蒂珠宝的新品发布会上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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