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民国时期的事情了。
“我们苏家，最早发家是在江浙一带，以典当行业为生。我爷爷为人诚信，价格公道，加上生意上几个贵人的相助，一时间苏家成为了当时典当行业的龙头。”苏成翔喘着气，慢慢地讲起了苏家的往事。
这名气大了之后，五湖四海的客户，也就慢慢多了起来。
民国25年，这苏家典当行收到了一件奇怪的货品，这让当时掌柜，苏高发很是苦恼。
这货品，奇怪的地方，在于，它是一个人。
“这，人怎么可以作为货品呢？”林宝珠忍不住开口问。
苏成翔叹气，“本来是不可以的，但你也知道，那个时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只要有钱赚的生意，到底还是有人尝试了。而我爷爷收到的这个当品，也是苏家灾难的开始。”
那日，正是冬至的前一天，人们都忙着节日的事情，店里面的生意，自然也是冷清不少。
当铺里的几个伙计，要么是拿着《申报》来回翻看，要么干脆支起半只手，打起了盹。
苏高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心里也着急着想回家，于是吩咐几个伙计，早早地关门收档。
这原本还在昏昏沉沉的打工人，一听可以提前回家，一个个都精神了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了收拾。
就在关门的前一刻，几个陌生人，闯入了店里。
“几位，我们现在店要关了，若有有想购买或典当的东西，可以后日再来。”最小的伙计，十九迎了上去，此刻他心里正着急回家见自己的媳妇，就忽视了这几个人有点怪异的装扮。
来人一共有三人，最后一个身材有点矮小，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的，但全身用黑色的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我找你家掌柜。”为首的是一个黑粗黑粗的汉子，身型高大，说话间有种不自然的口音，但一时也分辨不出，具体是哪个地方。
十九见那人眼色阴沉，话语中有着不容拒绝的震慑，常年看人下菜的经验让他意识到，眼前的来人绝对不简单，一看就是长期处于高位的人，才有的姿态。
他立马调转一张脸，“行，贵客您先请坐，我去请一请我们家掌柜。”
来到里间，苏高发听着十九的描述，商人的嗅觉在这一刻，被发挥到极致：这么说来，绝对是一单大生意。
他喊来了店里最资深的伙计，聋子，人如其名，一对耳朵只是摆设，但此人对于宝物的鉴别，有种得天独厚的天赋，苏家几次捡漏的死当宝贝，都是出自他的掌眼。
他平日里基本不说话，没亲人没朋友，在苏家工作了多久，除了了苏高发也没人知道。
二人稍作准备，就掀开帘子，往那贵宾间走去。
所谓的贵宾间，其实就是一件单独的小房间，有一些贵客不方便露面，还有一些不方便在黄天化日下做的买卖，都会在这里里面交易。
不仅如此，这房间还有一个后门。在动乱的年代，许多皇孙贵族前来典当东西的时候，都是走的这条道。
苏高发笑着推开贵宾间的门，迎了上去。
“三位贵客，今日前来，是有何物要典当？”聋子站在苏高发的身后，从一进门，他就被那角落里的女人，给吸引住了。
“我有件东西要当，你看值好多钱？”
苏高发听着这口音，心中打起了自己的算盘：现在的上海，没听到那家大户，是贵州人士呀。
尽管如此，他脸上还是笑着，标准的商人礼貌，“那能否麻烦先生，把那物品给我看看，我也好估个价。”
壮汉顿了一下，看向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老者，之见那人看了苏高发一眼，迟疑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
壮汉的手，指向了角落里，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这个，就是要当的东西。”
此话一出，苏高发一口热茶喷了出来，显然受到了不小惊吓，“不是，贵客，我们这典当人，不能当人呀。”
“您看看我这店里，有珠宝瓷器，有各种金银首饰，就是没有当人这一说法，您这生意，恕我无法交易。”
壮汉被拒绝后，神色倒也淡定，“我听到住在上海嘞人讲，你家只要是宝贝，都可以收嘞。”
苏高发苦笑起来，“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您这带来的是人，她……她不是宝贝呀。”迟疑了一下，“再说，要卖女人，也不是找我这当铺呀。”这语气虽然委婉，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是个啥意思。
壮汉听到这话，火气就上来了，他猛地一拍那桌子，震得那上面的杯子“哐啷”倒下，茶水一下子泄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苏高发被这一掌也是惊到，赶忙改口，“贵客别动怒，别动怒，这……这就算是要当，你也要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壮汉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苏高发身后的聋子，开口道，“要不嫌杂人先走开嘛？”
苏高发连忙解释，“贵客，这不是闲杂人等，这是我们典当行里的高手，负责帮我看货的，这是不是宝贝，能值多少，全凭他说了算。”
“这……”
“别怕，我们这里开门做生意，就算不能把生意做成，也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点商业机密，我苏家当铺的名声，您可以随意在上海打听打听。”
接着，那壮汉压着声音，缓缓解释起了这身后的宝贝。
至于那天到底说了什么，除了聋子跟苏高发以外，没人知道。
最后离开的时候，那两人是从后门离开的，而那个全身包裹的黑衣女人，也就这么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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