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离开后,那间华美的更衣室仿佛骤然空旷下来。
珂尔薇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长久地沉默着,镜中那个头戴银冠的“皇女”形象,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最终,她还是选择将这份华美暂时搁置,心中最挂念的,依然是那个与她一同落入这金色牢笼的同伴。
她小心地拎起繁复的裙摆,匆匆赶往洛林的房间。米哈伊尔、维罗妮卡和一众侍卫女仆立刻紧随其后。
洛林依旧安静地躺在靠窗的床上,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雪,仿佛灵魂已随雪花一同飘散。
听到动静,他转动眼眸,当看到走进来的珂尔薇时,那双沉寂的眸子瞬间掠过一丝惊艳的波澜。
他早知道珂尔薇容貌出众,但此刻盛装之下的她,宛如冰雪中绽放的极光,美得令人屏息,那份纯净与华贵交织的气质,是前所未见的。
然而,一触及洛林的目光,珂尔薇脸上因装扮和华服带来的些微不自然瞬间消散,她迅速将眼里的忧郁深深掩藏,换上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床边,自然而然地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声音轻柔如常:“洛林,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洛林缓缓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还是老样子。这具身体……似乎已经习惯当一块木头了。”
珂尔薇没有气馁,她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有些苍白的脸颊,将他这段时间未曾修剪的金色碎发轻轻拨到耳后。
“我最近研究从东方买到一本很古老的草药典籍,里面记载了一个据说对修复经脉损伤有奇效的古方。只不过……”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
“方子里有几味药材本身带有毒性,但典籍上说,按特定比例混合后,毒性会互相中和,转为良药。我并不是不相信东方千年的智慧,只是……”
她看着洛林毫无知觉的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你的身体现在这么脆弱,我不敢……拿你做任何冒险的实验。”
洛林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热流。
他努力让笑容看起来更轻松些:“傻女孩,我都已经是个脖子以下都不能动的残废了,再差……还能差成什么样?尽管去尝试吧,不用顾虑太多。”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我宁愿被那毒死,也胜过像一具活尸体一样躺在这里,日复一日地腐烂。如果……如果注定要死,能死在你的尝试和陪伴下,或许也算一种仁慈的结局。
但他终究没有把这些黑暗的念头说出口。
他不愿玷污她眼中的光芒,更不想增加她本就沉重的心理负担。
得到他肯定的眼神,珂尔薇点了点头,重新振作起来:“好,那我先减少有毒药材的比例,调配一份剂量最温和的先试试看。我们慢慢来。”
在这座如同精美囚笼的冬宫里,两人只能依靠彼此汲取微薄的温暖。
最后,珂尔薇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洛林的额头上,她低声而坚定地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随后,她便恢复了日常的节奏,没空去换下那身行动不便的华丽帝政裙,就带上装满工具和研究笔记的药箱,在米哈伊尔等人的护卫下,离开了房间。
而在冬宫的另一端。
阿列克谢换下了平时经常穿的军装,难得地换上了一身熨烫笔挺的贵族正装,将那头淡金色的长发仔细梳理整齐,甚至罕见地用了些男士香水。
镜中的青年英俊而挺拔,但他眼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紧张与忐忑,手心甚至有些微微出汗。
他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激烈的心跳,整理了一下领结,终于迈开步子,朝着尼古拉的办公室走去。
尼古拉的办公室内,摄政本人似乎早已算准了时间。
他随意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中,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慵懒地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欣赏一场即将开演的戏剧。
当阿列克谢被侍从引入时,他甚至没有改变姿势,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一眼。
“你来了。”
“嗯,我来了,尊敬的尼古拉殿下。”
阿列克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尼古拉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没有寒暄,也没有解释,只是嘴角噙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径直走向门口,示意阿列克谢跟上。
阿列克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冬宫迷宫般的走廊里。
尼古拉显然拥有极高的权限,他所到之处,无论是普通近卫军还是黑衣宪兵的岗哨,都无一例外地迅速行礼放行,无人敢上前询问或阻拦。
这份畅通无阻,无声地彰显着摄政在冬宫内部的控制力。
七拐八拐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
其中一扇厚重的橡木门前,米哈伊尔正带着几名精锐骑士肃立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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