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汐立在太后身边，不由别过头，瞧了两眼曹嫔，勾动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曹嫔姐姐真是好心急。昨日我才应允了此事，今日你便寻上门来了。”
曹嫔不由面颊泛红，抬手轻轻摩挲了两下嫩白的面孔，长叹一口气，“并非我心急。实在是昨日陛下歇在我的宫中，我这半分粉黛未施，在陛下面前也总是不自信。倒是惹得陛下问了好几次，我是不是身子不适。”
闻言，陆芸汐和太后对视一眼，皆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陆芸汐吩咐琦儿去屋中拿出了已经制好的没眉黛和口脂。
这些东西，原本也是染汐阁现有的配方，不过是稍作改进而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唤人取来了香粉膏子，将自己采集好的露水全部倒了进去，搅拌均匀，倒是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瞬间便在屋中四散而开，惹得太后和曹嫔也是一阵诧异之色。
“这些东西都是我翻遍了医书才做出来的。其实，那些妆点之物，孕妇之所以不能用，不过是因为担心防腐体系之中带有伤胎之物。这些东西的防腐体系我已经全部都重新更改过了，都是天然之物，决计不会有任何伤胎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一会我再请太医来瞧瞧。”
太后和曹嫔却是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这陆芸汐所说的什么防腐体系二人却是闻所未闻，更不知那到底是何物。
眼瞧着二人这副样子，陆芸汐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不再多言，只将那些东西一一用在曹嫔的面上。
方才还一脸油光，低着头，不敢示人的曹嫔用了那些玩意儿之后，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她瞧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目紧蹙，诧异不已。
那双柳叶眉直入鬓角，唇色是淡淡的栗子色，显得整个人不仅气质出众，更是温婉动人。
面上的香粉膏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荷叶清香，倒是比往日里那些胭脂香味更加沁人心脾，好闻不少。
曹嫔自从进宫以来，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却从未像今日这样美艳动人。
她一时欢喜，竟然顾不得礼仪，握住陆芸汐的双手，激动地跺了跺脚，张着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后眼瞧着曹嫔那副样子，心下也是诧异。
她老人家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见到任何一个妃嫔在孕中还能如此娇媚动人。
哪个妃子在孕中不是邋里邋遢，还有不少妃子因为孕中形象不佳，失了宠爱，一生只靠着孩子度日。
可若是那些妃子都遇到了陆芸汐这般手巧之人，哪里还会有失宠一说？
她凝视着曹嫔，也是不住地点头称好。
“陛下到。”
就在此时，却听屋外传来了公公的通报之声。
说话的功夫，皇上已经走进大殿之中。
他对太后行了礼，问了安，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一侧的曹嫔身上。
皇上才瞧了曹嫔两眼，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他直勾勾地盯着曹嫔。
曹嫔本就生得美艳，可是孕中气色不佳，倒是掩盖了几分五官的精致之色。
可是，今日再看，她的气质不仅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比起从前还多出了几分温柔之色。
曹嫔被皇上盯得心中发紧，不由地低下头，勾动唇角，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那笑容更是让皇上心神荡漾，一时之间只觉自己挪不开目光，全心全意都被此女子吸引。
“皇上？”
太后见状，心下也是一喜，低声唤道。
皇上这才如梦初醒，望向太后，露出些许局促之色。
“曹嫔还在孕中，怎么就用起这些妆扮之物了？可给太医瞧过了？切莫伤了腹中胎儿。”
不等曹嫔答话，太后已经摆摆手，“无妨。这些东西都是汐儿这丫头亲手调制的。昨日她点灯熬油，今日一早又特意去寻了荷花露水，便是为了能给曹嫔制作些孕中也能用的妆扮之物。她的手艺，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皇上闻言，倒是投去了几分差异的目光。
他上下打量了陆芸汐一圈，露出满意的笑容，“难怪染汐阁交到你的手上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在京城之中名声大噪。如今，云家的产业也在你的名下，日后这满天下的富豪怕是都难以与你匹敌了。”
陆芸汐听闻此话，心下却是一沉。
不仅是陆芸汐，便是太后和曹嫔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太后扫视皇上两眼，咳嗽一声，沉声道，“染汐阁这些时日一直负责各宫嫔妃的用度之物，陛下若是想要将染汐阁收归国库，可要问问你枕边这些人的心思才是。”
皇上闻言，面色微动。
曹嫔也是一步上前，对皇上行了礼，低声道，“陛下，朝中那些事情臣妾不懂。可是，陆芸汐这些制作胭脂水粉的手艺，只怕是天下无人能及。若是陛下真的要将染汐阁收归国库的话，这日后不知会有多少女子白白地失去了变美的机会呢。”
皇上蹙着双目，低着头，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在一起，心思翻飞，思量一番。
“朕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倒是惹得皇额娘和爱妃如此动怀，是朕言语有失。”
闻言，陆芸汐也是一步上前，躬身行了礼，轻声道，“陛下，云家家产虽然暂时在我名下。可是这些都是外祖父一生心血。如今，外祖父撒手西去，各种缘由陛下也已知晓。我既不能为外祖父报仇，自然要拼尽全力守住他这一生的心血才是。”
太后和曹嫔的面色皆是一变，纷纷小心翼翼地望向皇上。
皇上显然也未曾想到陆芸汐会如此大胆。
她这番话的意思，岂不是当众责怪自己为了年家那些军饷而未曾处罚年雨凝吗？
想着，皇上缓缓抬起头，双眼蹙在一起，凝视着陆芸汐，面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却不想，陆芸汐却没有半分无惧之色，只仰着头，凝视着皇上的双眼，唇角轻动，露出无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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