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众人回慕陵城的时候，是要把一年的账本都要带回来的。大聚会的前三天，是府里账房复核的时间，也是众人交友来往的机会。
江衡发现方寒城的邀请并不多，一天里倒有一半时间是闲着的。
“你这人脉似乎差了点！”江衡直言不讳。
方寒城有点羞涩，“我娘只是我爹的妾室，我是庶子，又年纪最小，别人看不起我也是有的。不过，”说到正事，他不由得挺直腰杆，“我今年的产出可不见得比他们差。”
比家世人脉他是差了点，但说起做生意，他不比任何人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衡很有些不留情面的说道：“你底蕴不够，若是比其他人成绩突出，只怕是祸非福啊！”
方寒城的豪气顿时萎靡下来。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
生于这样的大家族，不出色的话谁都能踩你一脚，就连那些的脸的奴仆都看不起你。可要是想出头的话，几乎可以说四面皆敌。因为你的崛起，将损害到别人的利益。
这样的大家族里是没有亲情的。就算有，也只能是你对他没有威胁的时候。
可是你若是没有价值，别人甚至都懒得多看你一眼，又怎么奢望谈什么感情？
“其实以你的实力，若是只想安安静静生活，应该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江衡沉声说道。
“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方寒城有点迷茫。他以前并没有想过这么长远，他只是想尽自己的所能做得好一点，让父亲看见自己，从而让娘的日子好过一些。
而如今江衡的一句话，捅破了他心里的迷雾。有些时候做事是需要一往无前的，而不能瞻前顾后。
“我该怎么做？”他喃喃细语。
江衡道：“要么就甘于平凡，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要么就雄起，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除此没有第三条路。”
“我能行吗？”方寒城迟疑着。
“你若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帮你！”江衡笑着说道。
方寒城有点动心。只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对自己还是缺乏信心。
“先走着看吧！”他叹了口气。
正说话间，却见方家的几位兄弟一起联袂走来。“老四，回来也不找我们几个兄长耍子，是看不起自家弟兄么？”方老大笑呵呵的说道。
方寒城躬身行礼，“大哥说哪里话？兄弟我倒是很想跟几位兄长坐坐，听听你们的教诲，是你们实在太忙了，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哦，这么说来，倒是我们做兄长的不是了！”方老大冷笑起来。
方寒城点点头，“可不是么？大哥二哥这几天见了多少人，都不说给兄弟我留个空隙，好让我请你们吃个饭，咱们自家兄弟一起坐坐。”
他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别人要是想踩他，他也会抖擞一身的刺，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方老大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给你在流云楼约一桌，咱们兄弟自己聚聚如何？”
“好啊！”方寒城点点头，“弟弟我正有此意，那就劳烦大哥了。”
“行，那今晚上流云楼，不见不散。”三人说罢之后，就笑吟吟的走了。
目送三人走远，方寒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宴无好宴，不知道他们三个再憋什么坏水？”方寒城叹道。
江衡呵呵一笑，“怕什么？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方寒城点点头，“你说得对，他们已经出招，我们总不能不应战吧？江兄弟，今天晚上还得麻烦你陪我去一趟。”
“好说！”
华灯初上时，慕陵城里依然熙熙攘攘。流云楼上丝竹悠扬，红袖招招。
方寒城带着江衡进来，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向着二楼走去。
江衡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楼的木台上的表演。几位穿着很是清凉的舞姬，正跳着摄人魂魄的舞蹈，时不时的粉臂玉腿做出种种引人遐想的动作。
“其实一楼也不错哦！”江衡含笑说道。
方寒城看了看楼下的表演，“江兄弟，这个从二楼也看得到的。再说了，叫几个舞姬到屋里来表演也是一样的。”
江衡笑着摇了摇头，“看看也就算了，叫到跟前反而吵得慌。”
进入说好的雅间，见里面除了方家兄弟，同样还有其他人作陪。
看到他们二人过来，方老大笑着道：“老四，何来如此之晚呢？可要罚酒三杯才行！”
“很晚么？不至于吧！”方寒城带着江衡坐了下来。
“老四，这位如何称呼啊？”方老大笑嘻嘻地看着江衡，“你这走哪带哪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大哥说得没错！”方寒城笑道：“这位江兄弟是我最好的朋友，不但功夫高深，医术精湛，而且为人仁义。我有好几个重要的事情都倚仗江兄弟帮我的。这个想来三哥都知道，他没跟你们说么？”
方康城撇撇嘴，没好气地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关心一个不认识的外人？”
“是嘛？我一直以为三哥很关心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方寒城笑了起来。
这才刚入座几人就针锋相对起来，火药味极浓。
“这是怎么了？饭还没吃，你们就吃多了生姜了，说话都火辣辣的。”方家老二开始打圆场。他们今天设宴可是有别的意思，可不能现在就吵得不可开交，回头还怎么说话？
大家这才坐下来，酒过三巡后，方家三兄弟才开始进入正题。
方康城含笑说道：“今年呢，我一定是垫底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四弟啊！咱们兄弟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兄弟，可不能让外人笑话了去。今年年底的考核，我觉得还是让大哥做第一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大哥自然是第一，”方寒城举了举酒杯，对着方老大笑着道：“连续几年大哥都是第一，今年自然不会例外，你们说是不是？”
“我呢，就跟着大哥后面做个第二，也就心满意足喽。”
方寒城这么说，让方老二和方老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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