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过年都只是吃一顿比较丰盛的晚饭的张家挂满了红灯笼。蜿蜒的长廊穿过张家的每一个院子，长廊两侧每隔一米就挂一盏红灯笼。
烛光透过红纸，在雪地上映照出成片的红，艳得能灼伤人眼。
张海杏和张海克被拦在人群以外，其他少年也被安排出去做任务了。
张瑞潭从长老手里接过天杖再交到张海星手里，素来只在面对苏意时会露出的情绪此时也分给了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还是苏意亲自救活后一手养大的少年。
“等你。”
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承诺，他会守在这儿等这个少年完成整个继任族长的仪式，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张海星接过天杖，从此他就是新一任张家族长，张启灵。
少年张启灵躺进了厚重的石棺里，阖上棺盖，命由天定。
由本家人负责把石棺送入禁地，他们只用把石棺放在传送带上，重力作用会把石棺拖进禁地内部，那里面藏着关于张家族长的秘密，据说也是张家长生的秘密。
张启灵在石棺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石棺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正打算自己推开石棺出去，一点细微的动静从怀里传来，像是有什么小动物藏在他的衣服夹袄里被他带了进来。
一股若隐若现的冷香弥漫开来，熟悉的声音在这片拥挤、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闭眼。”
张启灵听话地闭上眼睛，一双手蒙在了他的眼睛上，身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还有整理衣服的窸窣声。
石棺里空间狭小、空气稀薄，张启灵不得不摸黑找到石棺棺盖上的两个拉环，手臂使力，将厚重的棺盖推了出去。
柔和的珠光点亮了这片空间，娇小的鲛人侧脸躺在他的心口处，细白的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缓缓地坐起身来，拉伸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肢体。
“是你先来的，不然我也不会进来。”
遇事不决先栽赃回去，总之错不是她的，她也不认。
黑色天杖顶端镶嵌的宝石吸引了苏意的注意力，趁张启灵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意翻身出了石棺，然后薅走了沉重的天杖，一把把天杖倒插进身后石台中间的窟窿里，而且还拔不出来了。
“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实在是那东西太重了，她没拿稳。
而且，她的一只手还被吸附在了天杖上面，怎么也甩不开。
张启灵也出了石棺，查看她被天杖吸附住的左手。
“等。”
天杖里的液体在顺着窟窿往下流，五长老说过，当天杖不再发生变化，那他就可以想办法走出禁地了。
没一会手臂变得又酸又痛的苏意又开始了哼哼唧唧。
张启灵检查完了四周如同生长出空腔的石壁，看了苏意一会，一把把她抱到石台上。还别说，刚好够她躺着不会掉下来。
“我们要在这儿待多久？”
“不确定。”
“那我们吃什么？”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们忽悠进来当冤大头吗？”
“……”
冤大头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话，聪明的张启灵拒绝回答这个不太友好的问题。
苏意被气到自闭，躺在石台上闭上眼就不说话了。
事实上，天杖一直在吸食她的血，还是那种断断续续的吸法，就像是有活物在天杖里面。
等到苏意的呼吸声变得平稳，张启灵脱下了穿在中间的夹袄，把她包裹起来。
石壁上会渗水，还有一些透明的小虾会跟着水进入这个所谓的禁地。
有水就能活的苏意把所有可以成为食物的东西都给了张启灵，包括她耳垂上会生长的小珍珠。
禁地里不知时间流逝，等到苏意的手能够摆脱天杖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是不正常的白，张启灵一眼就能发现她的异常。
手心里多了一个椭圆形的伤口，破口处明显看得出是被细密齿状物割开的。
失血过多的苏意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被张启灵用衣服完全包裹住，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禁地。
百米长廊结满蜘蛛网，雕梁画栋破败不堪，昔日的辉煌仿佛只是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就什么也没了。
“闷……族长？”
例行前来打卡的张海杏见鬼似的望着张启灵和他怀里的人形物体。
“张海杏。”
被叫出名字的张海杏惊得嘴里的棒棒糖都差点掉在地上，三两口嚼碎了糖果咽下，张海杏走近了查看。
没错，还是那个三杆子打不出一颗枣的闷葫芦，不是说继任族长之位会被天授失忆吗？咋回事？遗传病没遗传到他身上？
既然接到了人，张海杏直接带着张启灵去了曾经苏意住过的那个院子，顺便传信给其他人，告诉他们族长出来了，还带着苏意。
和其他地方的破败不同，这个院子格外地干净，水池里的水依旧清澈，当年的秋千也还在。
推开房间门走出来的是张瑞潭，手里拿着药锄和背篓，看样子是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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