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哎哟，快快楼上请。”
花街柳巷黄金粉，莺歌燕舞正是时，看着笑成一朵菊花的老鸨，冷焕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递上一枚金珠，老鸨立刻热情地亲自带她上楼。
“给爷叫最漂亮的姑娘来。”冷焕纨绔本色，吩咐一句就大摇大摆上楼了。
嘿嘿嘿！
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把销金窟纸醉金迷的感觉了。
她心里笑出一串鹅叫。
天知道清修了几年，她都成啥样了？
叩叩———
房门打开。
冷焕看着鱼贯而入的几位貌美姑娘，眼睛发亮，真是千娇百媚，各个姿色出众。
心下激动。
但是左拥右抱之后——
呜，她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不爽，越看越想哭，喝了几杯佳酿，酒意上头，冷焕伸手搂住一个比她还娇小，但身段妖娆，脸也生得妩媚动人的小娘子，上下其手，摸摸脸，摸摸腰，亲亲小手，贴贴脸……
但，看着小娘子潋滟的红唇，她竟然没有任何一亲芳泽的冲动。
不得劲儿———
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了。
冷焕醉眼朦胧，双颊慢慢泛红，突然一把推开花娘，自己倒酒喝，叫了个红衣姑娘边喝边划拳，“嗝……小红，该你喝了，嘿嘿，我终于赢了一回……”
几个花娘对视一眼，看她醉意朦胧的样子，她们是专业的，也不会赶客人，只尽心尽力伺候着。
叫小红的花娘，听话地倒了一杯酒准备喝，忽然又听这客人说道：“算了，女孩子要少喝酒。”说罢，客人自己就着小红的手喝了这一杯。
“来，继续继续……”
“是，公子。”
———不知过了几巡。
“嗝……”冷焕神经病似的，看着她们一会哭一会笑，“嘿嘿嘿美人儿……嗝～我太难了……呜呜呜呜……”
被冷焕抱过摸过的花娘叫兰娘，客人就直接喊小兰了，准备拿帕子给这个奇怪的客人擦眼泪，结果冷焕非要抱着她“嘬嘬嘬”亲嘴儿，但是冷焕现在一身酒气，小兰看她也是醉了，偏头躲开，要给她擦脸。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惊住了，除了冷焕。
———匆忙离宗，冷焕忘记了吃这个月的易容丹，这会儿到期，药力消散，她猝然恢复了容貌。
几个花娘眼睁睁看着她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趁此机会，冷焕吧唧一口终于亲到了小兰的脸蛋儿。
“快点，给小爷继续满上！”声音也变得清清润润，婉转动听。
小兰：“……”
小红迟疑了一下。
此时冷焕已经晕陶陶，浑身飘飘然如在云端，这花楼的酒酿后劲十足，房间燃了熏香，热烈得她整张脸艳如桃花。
花娘们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一会儿，这才继续给她倒酒，算了，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呜哇——”
突然冷焕抱住小红一声哭嚎，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公子？姑娘？你怎么了？”
冷焕不言不语，就抱着人呜呜哭，满脸梨花带雨，牡丹泣露。
“我去把香灭了吧……反正用不着了。”小兰看一眼冷焕热得额头冒汗，转身走到屏风后去把香炉里的熏香灭了。
-
“嗝…不公平……”
冷焕一手垫着侧脸趴在桌子上，一手捡起根银筷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酒盏，歪着头眼神迷蒙，不知道透过开启的半扇窗户看向何处。
那个白衣金线刺绣长裙的花娘叫小莹，在屏风边上弹着琵琶，小红在冷焕身后给她捏肩，小兰则跪在她身边给她倒酒剥水果。
小兰轻言细语：“这世间何来公平啊……公、公子放宽心，跟我们一比，您岂不是好了很多？”
刚说完，小兰就知道说错话了，怎么能拿客人当她们自比，她呼吸微微一滞。
所幸冷焕并没有在意，或者说没有注意这个，要是换成其他脾气不好的人，怕是惹了大祸。
但见冷焕摇着银筷，反驳她：“不，你不懂，嗝……你们…嗝….都不懂！”
冷焕看着遥远的远方几乎看不清的星子，酒意朦胧的意识中，忽然生起巨大的难过，不只是她少了个兄弟变成女人这么简单。
那亘古星河，跨越了几千万亿光年，她、她这一生，真的能回去吗？或者说，在未来不知道哪一天，她回去了，但，那还是她的家吗？
姐姐，父母，还会在吗？
眼眶忽然更酸，泪盈满目。
-
“姑娘？！”
见她又开始泪流成河，几人吓了一跳，小兰惊得脱口而出。
这一声，让冷焕的眼泪都停了一下，她转头看向几位花娘，眨了眨眼睛，滑稽地落了几颗金豆豆，她带着鼻音问：“你们，都知道了啊？”
花娘们齐齐点头。
冷焕哇一声抱住最近的小兰又开始哭了！
边哭边含糊不清地念叨：“呜哇，我兄弟没了！”
小兰怜惜地拍着她的背：“节哀顺变，没有兄弟，还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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