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万世娇问，林嬷嬷自己主动说：“原本老夫人也是该有这样的福气的，可惜老爷被迫娶了贾氏。贾氏出身高生得美艳，却不是个贤妻。”
“夫人您是不知道，那贾氏和老爷大婚三年之后无所出，老爷房里的一个通房丫鬟却有了身孕。当时都已经诊出是男胎，可贾氏容不得那孩子也容不得那丫鬟 。”
“最后那丫鬟怀孕六个月时被害小产，流下一个男胎之后，那丫鬟也血崩而亡了。”
“算算时间 ，若是那孩子还活着，这会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万世娇听了很惊讶，她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回。贾敏竟然是惯犯。
不过她没有打断林嬷嬷的话，继续听林嬷嬷说。
“还有老夫人，若不是因为贾氏，老夫人现在肯定还活得好好的。老夫人的身体很硬朗，怎么可能一场小病人就没了。”
“后来老奴查了，是贾氏换了老夫人的药……是贾氏她害了老夫人……”
贾敏换了林老夫人的药这事，万世娇知道，林如海跟她说过。不过林如海也说过，这事林老夫人也知道，而且林如海当时林老夫人是病逝的，并不是贾敏害的。
虽然林嬷嬷的说法和林如海的有所不同，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谁还能知道真相如何。怕是连林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怕是只有地府的阎王判官才知道了。
所以万世娇只是默默听着没打断林嬷嬷的话，她也没问，没去确认。
直到等林嬷嬷说完之后，万世娇才叮嘱林嬷嬷：“贾氏都已经仙逝了，我知道嬷嬷你心里惦记老夫人，只是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朝前看朝前走。”
“嬷嬷你的心意老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欣慰的。只是贾氏已经仙近了，可大姑娘还在，大姑娘是老爷的嫡长女，老爷甚是疼爱她。以后这事嬷嬷你就不要再提了，免得黛玉知道了伤心。”
“而且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了，这对老爷和林家都不利。老爷可不能背负不孝的骂名，老夫人一定也不希望老爷背负这样的骂名的，这事嬷嬷你以后就不再提起了。”
“我会多抄些经文为老夫人祈福的。等老爷的事安定下来之后，我再亲自去寺里给老夫人点上长明灯，为老夫人祈福。”
林嬷嬷恭敬说道：“是夫人，老奴知道了。老奴以后不会再说了。”
“老爷能娶到夫人您，是老爷的福气。若是当年老爷娶的夫人您就好了，那样老夫人就能早早抱上孙儿，林家定也能四世同堂 。"
万世娇听这话她笑了，她余光朝身后侧瞥一眼后，收回目光笑着跟林嬷嬷说：“那是不可能，我可比老爷小了十多目前呢。老爷高中娶妻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
“老爷就算娶的不是贾夫人，也会是其实名门闺秀。我这样小门小户出身的小户之女，可够不着侯府门第出身的探花郎。”
万世娇有自知之明，就算林如海当年娶的不是贾敏，也会娶别的门当户对的高门大户的千金。不过以林家历来娶妻的标准，林老夫人可能会给林如海娶了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
万世娇朝门外看，院子里已经点起柱灯挂起了灯笼。
“这会宫门应该要下钥了，再晚老爷这会也应该出宫了。”
“嬷嬷你赶紧去厨房让厨子准备些好克化的吃食，再叫人烧热水准备好，等老爷回来给老爷泡澡驱寒。”
“对了，花容祛寒药包别忘了，准备好一会放在水热里泡上……”
“再抬个软轿到大门口去，等老爷回来就将老爷给抬进来。老爷今天一定已经累坏了。”
林如海此次进宫要面对的不仅是皇帝还是太上皇，这是脑力和体力的双重争斗。若是林如海能顺利出宫，他必然是身心疲惫。
万世娇继续等着林如海回来，此时林黛玉带着雪鸢慢慢往后院走去。
林黛玉脸上神情木然中透着哀伤甚至有一些绝望，她的眼泪一直掉。
“姑娘，您怎么啦？您是不是被冻着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雪鸢担心问。
林黛玉突然停下看着雪鸢问：“雪鸢，刚才夫人和林嬷嬷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雪鸢一愣：“什么话？奴婢没听到啊。对不起姑娘，离得那么远，奴婢没听到。”
林黛玉停顿两息才说：“没听到就算了。走吧，我们回去。”
没听到最好。没听到就不会知道母亲做的事。夫人说的是对的，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去追根究底了。
雪鸢疑惑问：“姑娘，我们不等老爷了吗？”
林黛玉继续走着边走边说：“不等了。等明日再去给父亲请安。”
林黛玉脑子里一直想着林嬷嬷说的那些话。
她还没出生祖母就已经病逝了，她从未见过祖母，父亲和母亲都从未跟她提起过祖母。她从来都不知道，祖母病逝竟与她母亲有关。
难怪。难怪。
林黛玉回到碧桐院，前院那林如海终于回来了，是被软轿抬着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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