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那小楼中，大黄狗头藏在书架后，巨大的身躯露在外面。
他有些好笑，这是顾头不顾腚吗？
“她回鼎了。”
闻言，那大黄狗这才跳了出来，再次往门外看了看，轻轻关了房门。
然后面上，已是无惧色，振振有词道：“小李子，我不是怕她，只是本座不屑于与她斗。”
这大黄狗一如既往的好面子。
李不一可不说破，正色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大黄狗目露思考，终是摇摇头。
“本座昔日曾游遍九天十地，都没有见过如此地域。这里的道则当真是怪异。”
“怪异在何处？”
“死亡！”
李不一递给他一把简易扫帚，若有所思。
“我们这算是死还是活？”
问得很随意，心里却莫名的沉重与忐忑。
“介于生和死之间。”
“嗯，此话怎讲？”
“我在这鼎中也呆了不少时日，这鼎应该是混沌初开之物，鼎内蕴含生命的起始大道之力。虽然靠着这鼎内大道之力能凝聚出肉身，但是无相应生命法则等道的哺育，虽有六感，但七情六欲多有缺失。更无道韵，无灵根，无气海丹田，更谈不上沟通天地元炁。”
“不过行尸走肉？”
大黄狗陷入了思考，点点头道：“你这说法，还当真恰当。”
“这样说，你也恢复不了法术？”
“当然，这具肉体连最基本的气海都没有，也没有相应的道韵，甚至都感应不了元炁的存在，谈何修炼。可惜，我元神尽毁，不然倒是可以走魂修一道。哎，本座空有无数别人梦寐以求的修炼功法，却无半点作用。”
大黄狗竟然也叹息起来。
真是天要绝人之路？
“那鼎灵呢？”
大黄狗没来的打了个寒颤，那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般，怕是这些年被那少女折磨惨了。
“她本是空中的一缕彩霞，定然是长年累月受这鼎的蕴养，生了道韵。又被不知何方大能，赋予了她一道生灵之气，这才诞生出了灵识。由于她非先天生灵，不具备演化道的天赋神通，跨不过那道门坎，所以她并不能修炼。”
“那为何感觉她力量非常之强悍！”
“她本体不能吸收天地灵气，蕴养自身。那修士大能将她炼化入鼎中，全靠鼎滋养她，那她应是那鼎的一部分。鼎有多强，她应该就有多强。离开鼎后她就会迅速变得虚弱。”
李不一放吹了吹书桌厚厚的灰尘，用扫帚扫了扫那张椅子，坐了上去，心想怪不得那少女着急回到鼎中。
“这鼎倒是件了不得的宝物！”李不一感叹道。
“谁说不是，那孤山凡人界存在这么一件重宝，若是能早发现，花些时日研究这鼎的用法，哪里会让我二人落到如此地步！”
说到此处，大黄狗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问道：“对了，小李子，那日那大阵失败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汐圣仙门那女人救回来的。”
“你那新娘？”
李不一点点头，似不想提起她。
“这汐圣仙门有如此厉害？那大阵毁灭，你必然全身经脉断裂，神魂受损，加之你凡人之躯，纵然是真仙想救活你，怕是也有不小难度！”
大黄狗诧异不已，这古离南部洲不过一个低道则、低灵气的地方，难道还有什么逆天之术？
“这个就不清楚了。”李不一还真不知道，毕竟他非李逾，莫名其妙的过来了，融合了李逾的记忆，稀里糊涂的活了过来。
见李不一一无所知，大黄狗又问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过过了七八年时间，算下来你也不过三十岁，怎么就死了？”
这才是大黄狗最好奇的。
李不一便把后面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讲到长眠宫之事，那大黄狗破口大骂这李家和汐圣仙门无耻至极，言语愤愤不忿。
心下却是另外一番模样，叹道这小李子也是可怜之人。
“小李子，你恨他们吗？”
这句话问得李不一一愣，是啊，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恨，毕竟都把他当成了牺牲品，但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恨意。若是说不恨，心中那股郁结怨念之气又久久不散。
心中为何会沉重，大约是放不下罢了。
想了许久，李不一以旁人心态去处之，是不平与郁；而李逾则是怨，是恨。
所以李不一没有回答大黄狗，只是笑了笑，道：“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大黄狗不明所以，忽然他想到了，那年李逾把它买回沁离小筑，打扫阁楼给他住的场景。
“是啊，小李子，一晃又过去了那么多年。”
“以后叫我李不一吧，李逾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李逾。”
“好，李不一。”大黄狗如释重负，露出一个笑容。
一楼被大致打扫完毕，大黄狗去外面取了根木棍，将那扫帚插在上面，将那楼顶的灰尘也清理一遍。
……
一人，一狗，弄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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