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正式开始去园区工作的第一天。
中午他走后，洛清月的气压就有些低。
一下午，他没发过一条信息来。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钟头。
还是没有一条信息过来。
洛清月好几次拿起手机，想问他在做什么。
又觉得他会不会正在忙，会觉得自己太黏人。
于是始终没有主动发过去一条信息。
会议室里，与顾氏地产对接合作计划的项目负责人讲解完了PPT。
目光都齐刷刷落到了洛清月身上。
她脸色沉得像块千年寒冰。
冰冷的目光从摆在电脑旁的手机上扫过，冷冷开口：“旧城搬迁，一共九个重点小区，现在你的意思，是按照顾氏提出的方案，全部通过土地回购的方式，让居民集体搬迁？”
“是这样的洛总，顾氏那边负责去谈土地转让的人给回的价格非常理想。”
“他们也已经拿出了好几套开发方案，可行性评估和报价都很不错。”
“拿回去，重做。”
负责人愣住了。
带着探究和不解看向洛总，就听见洛总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声音：
“这个项目，我们之所以与顾氏合作，并不是我们需要与他们合作。”
“而是官方要求，在我们主导大方向的前提下，让顾氏地产参与进来，盘活带动33号线旧城沿线的实体经济。”
“我问你们，顾氏相对于我们集团而言，他们的比较优势，到底在哪里？”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项目负责人小心翼翼开口：“顾氏一直深耕中都中端住宅开发，以及文化展馆，公共建设。”
“这方面，他们的团队，综合性价比和执行力，都是做得不错的。”
洛清月淡淡问：“那他们现在呈上来的这些方案，和你提到的这些，有什么关联呢？”
“如果只是简单的买地，迁人，建商业区，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呢？”
“这些事，我们自己做，难道不比他们做得更好吗？”
“你们到底有没有去研读官方的报告和导向说明？”
“对这片区内每个小区的产权归属，都有做过调查吗？”
“这九个重点小区里，其中三个小区，产权隶属于已经倒闭解散的前官营电缆厂集团。”
“六个小区里的主要居民，是周边小学，中学的教职员工。”
“且不论顾氏是不是真能按他们所说的价格拿下这片区域。”
“我只问你们，这些住宅区里的人，他们会接受搬迁的方案吗？”
“旧城改造，不是简单的清地迁人。”
“这样的方案，一旦执行起来，只会变成我们被顾氏牵着鼻子走，还不得不在后期追加无数资金，去填善后的窟窿。”
“更不用说这个CBD商圈计划的问题。”
“这个片区市民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远离其他商业区和开发区。”
“你们觉得，这里即便真的建出了新的商业中心，未来十年，二十年，这里能有足够多的企业入驻，租的起按照5A级标准打造的写字楼？”
“让你们和顾氏对接，你们倒好，变成顾氏直接塞方案给你们，难道，你们是在替顾氏地产工作？”
负责这个项目的几个人低着头，冒出冷汗，暗中互窥。
总觉得今天的洛总比前几天心情要差很多。
即便之前有什么东西她不满意，也很少这样接连不断的发出灵魂拷问。
多少提点一番，大家下来改过就好。
今天这一串问题下来，几个人已经无地自容。
陈应真暗自看了看手机。
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啊。
她偷偷拿起手机，给备注为【江少爷】的人发去了一条信息：“江总，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上直升机以后，江明就立刻调整了手机模式。
来自女神的消息自然都是震动加响铃，外加特别关注。
章管家和陈应真，纪无双也都得到了消息提醒的特殊照顾。
【江少爷】：刚下机，正在进电梯。
陈应真暗自松了口气。
项目负责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我们这就去回复顾氏的人。”
洛清月蹙眉：“回复？你们打算怎么回复？”
“我们会把相关意见汇总成文档，然后……洛总看过之后，我们再通知他们……”
洛清月的目光更冷了一分。
负责人身边一个女组员心道不好，忍不住插嘴道：“洛总，我们会重新规划整个项目，三天之内，根据官方指导意见并结合区域具体情况准备新的改造方案。”
“届时先由洛总过目，看看方案是否合理。然后告知顾氏地产，与他们明确分工并划分具体后续执行细节。”
洛清月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江明进入办公区的联网提示。
洛清月神色微变，嗯了一声。
“这个项目，换成你跟进。散会。”
女组员瞪大了眼睛。
原负责人浮现痛苦面具。
陈应真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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