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牢骚顶屁用?”
张涵弹了弹烟蒂,意味深长道:“咱们能做的,无非是把工事扎牢、把枪擦亮,真打起来能多活一个是一个。人事那点破事,争到天荒地老,感染者也不会给你半分情面。是你的,轮不到别人抢;不是你的,咬碎了牙也咽不下去。”
何鹏瞥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转身往沙袋上一靠:“有些人啊,天生就踩着云彩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凭着一纸调令就能骑在别人头上指手画脚。可咱们这些人呢?打了半辈子仗,磨破了十好几双军靴,浑身是伤,到头来连个正经名分都捞不着,跟地里的野草似的,活着就是凑数,死了也没人惦记。”
他顿了顿,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刚才骂得太急,咬到了腮帮子。
眼底的火苗暗下去,只剩点凉飕飕的自嘲:“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依我看,天命就是给咱们这些苦哈哈画的饼。”
张涵轻笑了几声,笑声里裹着点说不清的涩味,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何班长,你们班的火力配备还算完备吧?携带的弹药能支撑多久?”
“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何鹏低喝一声,又抖出一根烟,借着张涵的火点上,猛吸一口,烟圈从齿缝里挤出来:“原本每个班组的弹药配备是有富余的,可上头一喊扩军,硬生生给削减了一半。我们班还算好,单兵到手的5.8毫米子弹大概700发,89式重机枪的子弹囤了4000多发,反器材火箭筒每门就配了五六发,对付那些皮糙肉厚的特感,这玩意儿就是硬通货,现在抠得跟金疙瘩似的,根本供不应求。”
“那你们算很不错的了。”
张涵一想到自己小队的武器配置,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我们手里的7.62毫米子弹拢共才3000发,就两个弹药箱,搬起来都轻飘飘的。手雷每个人只配了两枚67式木柄的,扔出去跟挠痒痒似的。真遇上尸潮,这点家当撑不了半个小时,我们才是真正的后娘养的。”
此刻的壁水市重兵云集,但主力部队仍是城外退下来的南方军区精锐,不仅装备齐整,与感染者的交战经验更是实打实拼出来的,综合战斗力冠绝所有部队。
其次是参加过阅兵的正规军和预备役,虽实战经验稍逊,但军纪严明、协同性强,算是第二梯队。
第三档便是民兵和地方临时组建的预备役,武器混杂、训练参差不齐,只能负责外围警戒。
而他们义勇军,连末流都算不上。
可何鹏根本没接他的话茬,心思还缠在姓蒋的身上,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张准尉,我知道你顾全大局。可有些事,不是忍就能过去的。姓蒋的要是真敢在战场上掉链子,我何鹏就算拼着军法处置,也得让他知道,老兵的骨头不是那么好啃的。”
张涵没应声,只是望着射击口外的夜色。
远处忽然闪过几道暗红闪光,紧接着便是沉闷的震动,顺着残楼的墙体往上爬,震得窗棂吱呀作响。
照明弹不时划破天际,惨白的光焰一波接一波炸开,像永不熄灭的烟花,把南郊贫民区的断壁残垣照得如同白昼。
已经快接近5点钟了,距离天亮不到三个小时。
“别冲动。”
半晌,张涵才开口:“真要闹起来,先倒霉的是咱们自己的弟兄。姓蒋的就算再草包,手里也握着调配权。真把他惹急了,断了咱们的弹药补给,到时候别说打感染者,咱们自己都得成砧板上的肉。”
“我能不知道吗?”
何鹏眼神也飘向窗外,语气里满是讥讽:“可你看着吧,这小子迟早要出乱子。”
“人家是正规军校出来的,再草包也比你我强的多吧!”
“强个屁,我来的时候才听底下的义勇军说了,战前勘察阵地,他居然说要把侧翼的暗哨撤了,还说‘有负责巡逻的义勇军当诱饵,没必要浪费人力’,他懂个屁!那些暗哨是用来盯特感的,真等那些玩意儿摸近了,凭着速度和蛮力冲进来,哭都来不及!”
“那确实是有些……”
张涵欲言又止,竟不知如何接话。
从前线才退下来没多久的他,跟那些特感打过交道,不畏死,智商高,身体素质强,人类的战术套路,它们吃过一两回亏便会悄然适应。
所谓“诱饵”,到头来大概率反倒会让己方士兵生出“有缓冲就安全”的错觉,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
等那些黑影借着夜色和巡逻队的掩护摸近阵地,再突然暴起发难,他们怕是连拉动枪栓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所以说张准尉,一将无能害死千军。”
何鹏眼神闪烁,带着点隐晦的暗示,“该怎么做,你我心里那本账,怕是早就对上了。”
“何班…”
未等张涵发言,他便转身离开,扯着嗓子再次催促:“都他妈给我加快速度!工事没弄好,明天谁都别想活!”
“尽是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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