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瞳里浮起的祖母绿光晕正缓慢收束成蛇类的竖瞳，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时他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衣领。这双眼睛他见过——十二堕天使之一，阿巴东的“美杜莎之瞳”。
围剿黑月铁骑的战役里，那个顶着堕天使名号的家伙确实死得滑稽可笑。本就不擅近战的异能者以肉身去对抗十月的焚天烈焰，死的像个傻逼也很合理。所以缪尔五世早就将这个人忘到了九霄云外，也因为在现在的战斗中，双方拥有的力量使异能大部分都失效，他忽略了黑月被称作“异能者之王”的原因——他能够动用所见的所有异能。
突然凝结在他面前的圣光屏障炸开蛛网状裂痕，石化诅咒在光幕外嘶嘶作响。他大口的喘气，冷汗簌簌落下，但没等他把气喘匀，海底就传来巨鲸撞破冰层的闷响。龙骸仰头时掀起的飓风把缪尔五世甩向沸腾的浪墙，他撞碎三根石柱才勉强抓住漂浮的断垣残壁——黑月落在了龙颈上，手中的双刀正嵌在巨龙的脊椎裂缝中，巨大的力量把巨龙震得向后仰起脖颈，骸骨表面瞬间凸起无数蠕动的黑色脉管，那是黑月身上的冥元素不断地冲刷着巨龙的骨骸。
此时的黑月已经不像是人类了，他像是身穿铠甲的地狱魔神，黑色的铠甲完全覆盖了他的身体，脸上闪烁着金色的火光。
缪尔五世恍惚了一个瞬间，思绪飘回千万年前，仿佛在某个天地俱灭的战场上，他见过与之相似的身影，连他们此刻的咆哮声都如出一辙。
巨龙疯狂的挥爪，但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产生天翻地覆的效果，黑月将冥元素注入了它的身躯，断绝了从它身体中迸发出的高频振动。它疯狂的摆动身体，想把黑月甩下去，下面是狂潮汹涌的黑色海水，但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无法把黑月从它的背后甩下去。
它张开颌骨，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咆哮，此时此刻它已经失去了对下半身的控制，像是高位截瘫的患者，唯有蒲扇般的指骨还在奋力挥舞，好像想抓住一个借力点将黑月压在身下。但黑月一刀一刀轰击而下，每一刀都会让巨龙浑身震颤，黑色的血浆在他的面前冲天而起，仿佛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帷幕。
他看见黑月正沿着龙脊骨节剐蹭，双刀每次劈砍都带起大蓬骨渣——简直像在处理三文鱼刺身。骸骨关节处爆开的磷火映亮了黑月侧脸，他嘴角挂着屠夫分解肉块时的专注。每滴海水都随着黑月劈砍的节奏沸腾，仿佛有千根看不见的钢丝在切割万物。
“这个混蛋...他想把旱灾肢解？！”缪尔五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黑月居然暴力至此，从战斗开始黑月就完全没有把他当作目标，好像他对于黑月而言就只是打BOSS的途中需要顺手刷掉的精英怪，黑月的眼中一直只有那条已经只剩骸骨的巨龙。现在的黑月像是一辆推土机，顺着巨龙的骸骨一节一节的犁下来。
海底传来的轰鸣声震碎了珊瑚礁，如雷般的巨响笼罩了波塞冬，薇薇的指节在沙土里痉挛，腕间青筋如同珊瑚虫般蠕动。她听见自己耳膜鼓胀的声音，仿佛有人将整片怒海都灌进了颅腔。那些渗出的血珠沿着脖颈滑落，在锁骨窝凝成殷红的珍珠串。
“姐姐！”茜茜扶住她肩膀，“你还好吗？”
“黑月那小子真是...”破军甩出的玄武岩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第一道岩壁裂痕是暗红色的，仿佛地心熔岩在石纹间游走；第二道裂纹泛着青苔色，细密如蛇蜕纹路；第三道却是纯黑的裂缝，无声无息地吞噬着岩层。“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了...吧。”破军后槽牙咬得发酸，喉间泛起铁锈味——这甚至只是黑月的战斗掀起的余波。
“不...不对...”薇薇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每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什么？”破军话音骤断。
薇薇突然仰起苍白的脸，她脖颈绷出优美的弧线，散乱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发梢却诡异地向上竖起，仿佛被无形的手拎着往天上拽。那双已经黯淡了数十个年月的瞳孔此刻睁得极大。原本空茫的眸子里翻涌着彻骨的恐惧，连呼吸都凝成冰碴。
“有东西...在天上！”
巨大的风声从云层中袭来，甚至压过了滚滚的雷声。不用薇薇再说下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从天而降的威压。云层撕裂的声音闷闷传来，像巨人撕扯棉絮。本应漆黑如墨的深海竟透下缕缕银光，那些光柱刺破海水时发出琴弦崩断的锐响。破军突然觉得膝盖发软，不是来自海底的震颤，而是某种自上而下的重压正穿透漫天的云层。他听见自己脊椎骨节摩擦的脆响，像被搁在砧板上的鱼骨。
就连黑月都没有给过他这种压迫感，同样的压迫感他只在一个生物身上感受过——钢神·恩利尔。
雷暴云正在瓦解。不是被击溃，而是像遇见烈阳的晨雾般自行消散。破军突然意识到空气变得粘稠如胶，举手投足都像在松脂里挣扎的虫豸。更可怕的是威压具象化了——他能看见头顶云层被压出同心圆状的波纹，每一圈涟漪都泛着金属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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