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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孤云峰的断瓦残垣，十二名紫袍长老的剑阵寒光刺破天际。苏逸尘斜倚在裂了半边的石柱上，衣襟沾着昨夜没擦净的烧鸡油渍，指尖慢悠悠转着一根枯草茎。他望着悬在头顶的诛邪镜，镜面映出自己脖颈上跳动的青筋——那是镇魂钉入骨三寸的痕迹。
"苏逸尘，你私通魔修证据确凿！"赤霄峰长老李元罡须发皆张，本命剑【破军】在他掌心嗡鸣，"交出妖邪法器，尚可留你全尸！"
枯草茎突然停在苏逸尘唇边，他眯眼看着剑尖颤动的频率。三寸七分，每次震颤间隔三息——是赤霄峰独门剑诀"焚天九转"的起手式。三百年前在妖神冢，他曾见某位赤霄峰主用这招劈开万丈冰崖。
"李长老。"他吐掉草茎，油乎乎的右手在衣摆蹭了蹭，"您老这剑保养得不错，就是剑脊第三道云纹刻歪了半厘，怕是淬火时..."
"放肆！"李元罡暴喝打断，破军剑裹挟着赤色雷霆直劈而下。剑风掀飞苏逸尘额前碎发时，他余光瞥见林清雪正被两名戒律堂弟子扣住肩膀，少女杏目圆睁，唇瓣咬出血珠。
雷霆在距天灵盖三寸处骤然停滞。
两根修长手指夹住剑刃，油渍在寒铁上晕开一圈黄痕。苏逸尘歪头避开溅起的火星，鼻尖几乎贴上剑身："您看，云纹偏移导致灵力在剑枢处淤塞，这招'焚天九转'本该有九重雷火，现在只剩七重半。"
李元罡瞳孔骤缩。他引以为傲的本命剑正在发出细碎的崩裂声，像是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剑脊云纹处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映出苏逸尘眸底转瞬即逝的金芒。
"松手！"林清雪突然尖叫。苏逸尘这才发现右侧寒芒已至——戒律堂首座周慕白的【断罪】剑直刺他肋下三寸，那是修士金丹所在。
时间仿佛被拉成细丝。苏逸尘嗅到剑锋上淬着的碧磷毒，这种产自南疆的剧毒会在三息内腐蚀经脉。他想起昨日埋在桂花树下的半坛醉仙酿，坛口还压着林清雪赌气扔的绣帕。
"叮！"
断罪剑尖撞上某种比玄铁更坚硬的东西。周慕白虎口崩裂，怔怔看着自己淬炼百年的本命剑在苏逸尘掌心碎成晶粉。那些碎片折射着朝阳，在苏逸尘指缝间流淌成星河。
"周首座。"苏逸尘摊开手掌，碎末随风飘散，"您这剑掺了北海玄晶吧？可惜锻造时地火差了三昧，玄晶未能完全熔炼。"他屈指轻弹肩头碎屑，一抹妖纹在颈侧忽明忽暗，"就像人心，掺了杂质总要露馅。"
林清雪突然挣开束缚。她看见苏逸尘垂落的左手在宽袖中结印，那是昨日他教自己烤山鸡时比划的"引火诀"。但此刻那手势复杂百倍，指尖划过的轨迹竟凝成半朵黑莲虚影。
"小心身后！"她嘶声喊道。三名执法弟子从三个方向刺来，剑阵封死所有退路。苏逸尘却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酒葫芦，琥珀色液体泼洒的瞬间，三柄剑同时刺入他体内——
没有血花。剑尖穿过的是逐渐淡去的虚影，真身已出现在十丈外的祭坛上。苏逸尘仰头灌酒，喉结滚动时，几滴酒液顺着锁骨滑入衣襟。他冲林清雪晃了晃葫芦："小师妹，要不要来一口压压惊？"
李元罡突然闷哼跪地。破军剑寸寸龟裂，剑柄上镶嵌的赤霄石迸出裂纹。他死死盯着苏逸尘脚下：青砖缝隙里钻出的野草正以诡异的速度疯长，草叶边缘泛着鎏金色。
"妖...妖族秘术！"周慕白捂着流血的手掌后退，"结九霄伏魔阵！"
苏逸尘轻笑一声，酒葫芦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玄奥弧线。当葫芦撞上最先袭来的符咒时，他旋身避开三道锁魂链，足尖点在某个弟子肩头借力跃起。风掀起他褪色的青衫，露出腰间一道陈年剑伤——那是三百年前诛妖台上留下的。
"轰！"
葫芦炸开的瞬间，酒液化作万千金针。苏逸尘落在林清雪身侧，染血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颈间被锁链勒出的红痕："疼吗？"他声音轻得像叹息，眼底金芒却愈发炽烈。
林清雪突然抓住他手腕。少女掌心冰凉，触到他皮肤下奔涌的灼热血脉："你的手..."她怔怔看着那些浮现在他手背的妖纹，像是古老图腾在苏醒。
祭坛方向传来巨响。九根镇魔柱破土而出，阵法符文在空中交织成血色罗网。苏逸尘将林清雪推到残碑后，转身时衣袂翻卷如鹤翼："闭眼，数到十。"
第一根镇魔柱砸下时，他徒手抓住柱身。掌心皮肉焦糊的滋滋声混着檀香飘散，妖纹顺着小臂攀爬至脖颈。当第九根柱子携着万钧之势压顶而来，他忽然笑了。
"师尊。"他对着虚空低语，"您再不出手，弟子可要拆房子了。"
云层中降下一道青光。镇魔柱在距他发梢三寸处凝滞，裂纹从柱底急速蔓延至顶端。苏逸尘趁机拽着林清雪暴退，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烟尘中，他摸出半块桂花糕塞进少女嘴里："压惊。"
林清雪呛出眼泪，却看见烟尘散尽处——云鹤真人负手立于废墟之上，脚下踩着李元罡的断剑。老人道袍纤尘不染，目光扫过苏逸尘颈间渐渐隐去的妖纹。
"今日之事..."云鹤真人的声音裹着灵力传遍山巅，"是老夫让逸尘试剑。"
苏逸尘噗嗤笑出声，顺手把沾血的酒葫芦别回腰间。他没看见师尊袖中颤抖的手指，也没看见千里外墨无渊正在水镜前勾起的嘴角。更没注意到，自己后背被镇魔柱灼伤的皮肤下，有黑莲花纹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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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下章预告：第八十三章 生死抉择！楚凌霄魔化剑指小师妹**
——大师兄佩剑渗出黑雾，冰魄玄体与妖神血脉首次碰撞，桂花树下埋着的秘密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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