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帆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
男人掌心的枪茧摩挲着那些被纸张割破的伤口，怀表齿轮声奇迹般压下了记忆宫殿的轰鸣。"十二小时后涨潮，"他撕下染血的地图残页，"我们需要在月光聚焦前，给白孔雀搭好笼子。"
海关钟声敲响黎明前的第一声时，祁梦蝶正对着穹顶模型调整珐琅角度。
周云帆的体温从背后包裹过来，他握着她的手将最后一块碎片归位，彩窗折射的月光突然在沙盘上烧出焦痕——那形状正是翡翠号货轮的吃水线。
"别怕。"男人将齿轮罗盘塞进她手心，表盘背面新刻的衔尾蛇正咬住孔雀翎，"等这事完了..."他未完的话被破晓的汽笛吞没，但交缠的指尖已烙下比誓言更滚烫的温度。
晨雾中传来邮轮靠岸的长鸣。
陈副官敲窗示警的暗号带着颤音，林教授破译的最后一段密码正在玻璃上流泪——那分明是孙秘书的胸针频率，此刻正从泄洪闸深处传来求救信号。
周云帆扣紧枪套转身的刹那，祁梦蝶突然按住他颈侧跳动的血管。
记忆宫殿最深处的保险柜轰然开启，上月那场暴雨中的所有细节终于拼成完整图腾：孙秘书跌坐在地库时，左手始终护着的小腹隆起可疑的弧度。
"等等！"她扯断孔雀翎的链坠，虹膜纹理在曙光中显出新线索，"她不是孔雀——"
海关钟声突然全部停摆。
水晶吊灯残骸在晨雾中折射出七色光晕，祁梦蝶指尖的孔雀翎链坠突然开始共振。
周云帆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硝烟未散的枪管在沙盘投下细长阴影："泄洪闸的求救信号是镜像频率。"
林教授突然将咖啡杯砸向卫星云图，褐渍在翡翠号坐标处洇开血雾状纹路："他们用孕妇做活体信号塔！"老人干裂的唇缝迸出嘶吼，"孙秘书体内藏着微型发报机！"
祁梦蝶的太阳穴传来针刺般的剧痛。
记忆宫殿深处，上月暴雨中孙秘书扶腰倚墙的画面突然放大——旗袍腰线处的褶皱不是妊娠纹，而是皮下植入物的缝合痕迹。"她不是叛徒..."冷汗顺着脊椎滚落，"是移动的密码本！"
海关钟声在此时全部复鸣。
陈副官踹开泄洪闸铁门时，孙秘书正将胸针抵住隆起的小腹，孔雀蓝的激光穿透皮肤显出微型键盘的轮廓。
周云帆甩出怀表链缠住她手腕，表盘背面的衔尾蛇突然咬住虹膜验证器。
"要活的！"祁梦蝶扑过去按住孙秘书抽搐的右腿。
记忆宫殿的珐琅彩窗突然调转角度，月光聚焦处显现出翡翠号货轮的真实吃水线——比航运记录多出三米，足够藏匿潜艇对接舱。
爆炸声从江面传来时，周云帆已经割开孙秘书的旗袍下摆。
皮下植入的微型胶囊正在渗出荧光液体，林教授用试管接住的瞬间，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教堂颂歌——正是解密密钥的声波频率。
"黎明颂歌第三乐章..."祁梦蝶沾着血在玻璃上画出五线谱，超负荷运转的记忆宫殿让她鼻腔涌出鲜血，"对应翡翠号货舱的六个氧气阀！"
特勤组的快艇在此时包围货轮。
周云帆易容成孙秘书的接头人，苍白的面具在探照灯下泛着死气。
当他用胸针激光点亮第三舱门时，六台信号增幅器突然调转方向，将加密电波射向江心洲的芦苇荡。
"他们要激活休眠特工！"祁梦蝶抓起无线电大喊。
记忆宫殿的穹顶模型突然裂开，露出藏在珐琅彩窗里的磁暴装置设计图——正是用虹膜密钥启动的电磁脉冲武器。
陈副官的狙击步枪在此时打穿钢索。
坠落的货柜箱砸中潜艇对接舱，冲天水柱中浮起成捆的加密档案。
孙秘书突然挣断怀表链，染血的手指在泄洪闸控制台按下自毁键，却被周云帆用枪托砸碎指骨。
"你听..."祁梦蝶突然按住男人渗血的锁骨，"海关钟声少了一组和弦。"她沾着硝烟在玻璃画出声谱图，缺失的频率正对应翡翠号底舱的排水量异常。
林教授的老怀表突然疯狂倒转。
当特勤组撬开第七层甲板时，冷冻舱里整齐排列的六具"孙秘书"让他们毛骨悚然——每个克隆体腹部都闪烁着不同的虹膜密钥。
"她们都是信号中转站。"周云帆扯开浸透江水的衬衫，锁骨处的衔尾蛇纹身正在发烫，"真正的白孔雀..."
邮轮汽笛突然全部嘶鸣。
祁梦蝶扑到舷窗边，看到晨雾中缓缓浮现的军舰轮廓。
月光穿透逐渐稀薄的云层，在翡翠号残骸上拼出完整的孔雀开屏图腾——那分明是铁路调度旗语组成的加密图案。
"调车场..."她踉跄着抓住周云帆的手腕，记忆宫殿最深处的保险柜轰然炸开，上月外事接待时孙秘书的胸针曾划过铁路规划图，"是浦口火车站！"
海关钟声在此刻全部停摆。
浓雾中传来蒸汽火车悠长的汽笛声，仿佛巨兽苏醒前的吐息。
周云帆将最后一片珐琅碎片按进她掌心，表盘齿轮咬合声里藏着未出口的承诺。
江风卷起烧焦的电报纸，残片上的血字在晨曦中泛着诡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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