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在钟乳石间忽明忽暗地游动，将蓝血绘就的鹰徽映得妖冶异常。
周云帆的银币悬停在祁梦蝶咳出的血渍上方，蜂鸣声随着洞外脚步声忽高忽低。
他屈起食指在岩壁敲出摩尔斯电码，碎落的萤石粉末在黑暗中拼出"；观察"；二字。
"；十二点钟方向。"；刘侦察兵的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卡顿的摩擦声，他僵硬地转动脖颈指向洞口，"；三男两女，背着竹篓。"；蓝血正顺着他的耳蜗淌进衣领，在粗布军装上洇出紫黑色的地图轮廓。
祁梦蝶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岩壁上喘息，记忆宫殿里七百三十四个声波频率正在坍塌成柏林实验室的金属回廊。
她摸到周云帆腰间的银币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太阳穴的刺痛稍缓："；领头的女人...左肩比右肩低两公分..."；
"；伪装。"；周云帆用唇语打断她的话，沾着蓝血在钟乳石画出六个同心圆。
王爆破手立刻将微型炸弹嵌进凹槽，金属零件在岩层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共振。
当第七道裂痕在洞顶炸开的瞬间，洞外突然传来竹篓坠地的闷响。
五道身影在晨雾中显出轮廓。
农妇打扮的女人正弯腰捡拾散落的草药，粗麻衣袖滑落时露出小臂狰狞的弹孔疤痕。
刘侦察兵的义眼突然亮起红光，他捂住渗血的机械眼眶低呼："；是燕子矶的采药人！
去年我们遭遇伏击..."；
周云帆的银币突然垂直坠地。
他按住王爆破手青筋暴起的手腕，目光扫过洞外女人翻找草药的娴熟动作——三七茎叶的露水正顺着她掌纹滴落，在朝阳下折射出七种颜色。
这是他们在南京约定的暗号。
"；收队。"；周云帆将银币塞回祁梦蝶颤抖的掌心，转身时军靴碾碎了刻着同心圆的钟乳石。
王爆破手胸口的机械装置发出蒸汽喷涌的嘶鸣，他盯着女人背上那个眼熟的竹篓，那上面用草药汁液画着的朱雀图案正在晨雾中褪色。
祁梦蝶倚着岩壁轻笑出声，记忆宫殿里突然浮现去年深秋的画面。
暴雨中的玄武湖畔，正是这个采药女人用三七叶替周云帆止住了锁骨枪伤的血。
她指尖摩挲着银币边缘的德文密码，突然发现原本十二道刻痕变成了十三道。
洞外的女人突然仰头打了个喷嚏，沾着泥点的蓝布头巾滑落在地。
刘侦察兵刚要迈出的脚步生生顿住——在那头巾内侧，用蓝血绣着的根本不是朱雀，而是总部三天前刚启用的新密码：一只断翅的雨燕。
王爆破手突然踹飞脚边的萤石，在碎石飞溅的声响中摸向腰间暗袋。
周云帆抬手要拦，却发现自己的银币不知何时已深深嵌进岩壁，正在那个女人弯腰的瞬间，映出她后颈皮肤下游走的金属光泽。
（承上启下）
王爆破手踹飞的萤石撞在岩壁上迸出火星，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已经扣住磷火雷的保险栓。
周云帆的银币在岩壁缝隙里震颤着发出蜂鸣，正映出采药女人后颈皮肤下流动的金属微光。
"；都别动！"；爆破手炸雷般的吼声震得钟乳石簌簌落灰，他甩出磷火雷的瞬间，周云帆的军靴精准踢中他手腕麻筋。
爆破筒斜飞出去撞在洞口的竹篓上，惊得采药女人怀里的三七茎叶洒落满地。
五个村民被硝烟呛得直咳嗽，背着米袋的老汉慌忙举起双手："；上个月鬼子来抢粮，是你们的人帮俺们修的防御工事啊！"；他颤巍巍掀开竹篓盖布，腊肉和草药的香气混着硝烟在晨雾里弥散。
祁梦蝶突然踉跄着扶住岩壁，记忆宫殿里去年秋雨中的画面与此刻重叠——暴雨里采药女人系头巾时，左手小指分明缺了半截，此刻却在晨光中完好无损。
她攥紧的银币边缘突然刺破掌心，十三道刻痕渗出蓝血。
"；收声。"；周云帆按住王爆破手青筋暴起的脖颈，目光扫过竹篓里用粽叶包裹的糍粑。
当采药女人弯腰时，他看见她后颈金属光晕恰好映出糯米团上暗藏的针孔——那是他们传递情报的微型胶卷惯用的伪装。
刘侦察兵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齿轮空转的异响，他捂住渗血的耳蜗低吼："；两点钟方向岩层里有金属共振！"；话音未落，采药女人突然被碎石绊倒，竹篓里滚出的艾草叶在蓝血洇染的地面拼出半枚雨燕图案。
"；多谢老乡。"；周云帆突然笑着接过米袋，指尖在粗麻布上敲出三短两长的暗码。
当采药女人帮他系紧袋口时，她缺了半截的小指分明在晨雾中晃了一下——那截断指此刻正藏在祁梦蝶染血的指缝间发烫。
爆破手喘着粗气蹲在洞角，把微型炸弹逐个塞进机械臂的卡槽。
他盯着村民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领头老汉的千层底布鞋边缘沾着紫黑色的泥——这是总部后山才有的特殊矿土。
祁梦蝶倚着岩壁清点草药，记忆宫殿里七百三十四种止血药方突然坍塌成十三种。
当她捏碎三七叶时，叶片背面用针尖刻着的德文密码让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周云帆在柏林受训时的笔迹。
"；该换药了。"；周云帆半跪着解开她染血的绷带，指尖蘸着蓝血在伤口画同心圆。
当第七圈闭合时，祁梦蝶突然抓住他手腕——那些同心圆正在皮肤上扭曲成雨燕振翅的轨迹，与她掌心的断指产生诡异共振。
刘侦察兵突然用机械义眼投射出光幕地图，标注着总部方位的红点正在剧烈闪烁。
王爆破手调试雷管时发现，引爆器上的朱雀纹章不知何时变成了断翅雨燕，金属羽翼间渗出蓝黑色的黏液。
晨雾渐散时，周云帆将银币按在岩壁裂缝处。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钟乳石，所有人都看见硬币投射的影子里，十三道刻痕正在蓝血中游动成德文单词"；陷阱"；。
而百米外的树梢上，沾着蓝血的露珠正顺着蛛丝坠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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