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的抉择
（续接前文）
苏航的帆布鞋碾过积水中的齿轮月亮，锈蚀的万能钥匙在掌心烙下暗红色纹路。
他循着雨伞骨架凝结的摩天轮倒影，最终停在一处贴着"市政管道维修"封条的下水道井盖前。
湿漉漉的苔藓正从铸铁栅格间溢出，与昨夜在空调出风口发现的灰白菌丝缠绕成螺旋状。
"排水系统..."他抹开井盖边缘黏腻的荧光物质，指腹残留的触感让他想起林小鹿在解剖室展示的嗜冷真菌标本。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锁骨处的灼烧感突然具象成旋转木马的铜铃声，叮叮当当敲打着他的太阳穴。
垂直爬梯通向的地底空间远比想象中开阔，防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时，成片的荧光涂鸦突然在黑暗中显形。
那些用菌丝培育出的立体壁画，赫然是十年前星辉游乐园的宣传图——微笑的小丑眼眶里蠕动着新鲜菌孢，云霄飞车轨道上凝结着冰晶状的荧光分泌物。
"沙漏戒指的碎屑在逆时针旋转。"苏航贴着沁出寒气的砖墙挪动，终于明白张峰未说完的话意味着什么。
整个地下据点竟是倒置建造的镜面迷宫，每块墙砖背面都镶嵌着微型沙漏，彩色碎屑违背重力向上漂浮，在菌丝网络的传导下形成某种呼吸般的韵律。
当他踩到第49块地砖时，头顶突然炸开熟悉的生日歌旋律。
生锈的齿轮从天花板探出尖齿，将悬挂在菌丝网中的锦鲤绞成血雾。
警报响起的瞬间，十二个穿黑色工作服的人影从镜面折射而出，他们哼唱的童谣与机械噪音完美合拍，手中的荧光绳索正滴落冰柜特有的霜花。
"不要相信穿黑色衣服的人！"匿名纸条的警告在耳畔炸响，苏航反手将雨伞刺入最近那人的咽喉。
伞骨弹开的刹那，夜光涂料标注的逃生路线突然在敌人瞳孔中流转，仿佛这些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睛。
旋转木马的铜铃声变得震耳欲聋。
苏航的后背撞上菌丝墙，看着更多黑衣人从镜面涟漪中浮现。
他们脖颈处蠕动的不再是血管，而是嵌着荧光颗粒的金属软管，随着生日歌节奏泵出冰蓝色的黏液。
"小心呼吸频率！"清冽的女声破开血腥味，银光闪过之处，三个黑衣人的喉管同时绽开冰晶状裂痕。
穿白大褂的姑娘旋身落在苏航面前，手术刀在她指间转出冷月般的光弧，"他们的听觉中枢连接着冷柜温度计，心跳超过120下就会触发..."
话音未落，被割喉的黑衣人突然膨胀成血红气球。
苏航拽着姑娘扑向左侧镜面，爆裂的尸块在墙面溅射出万千荧光点，恰似摩天轮轿厢里那些永不坠落的红气球。
两人蜷缩的镜面开始渗出冰霜，倒影中浮现出被铁链禁锢的老人轮廓。
"秦教授？"苏航的指尖陷入菌丝地毯，锁骨纹路烫得能烙熟鸡蛋。
姑娘扯开衣领，露出同样闪烁的旋转木马印记："我叫白薇，三年前被他们绑来培育嗜冷真菌。
你要救的人在地底祭坛，但那里有管理员设下的..."
整面菌丝墙突然塌陷成荧光瀑布，白薇的声音被齿轮咬合声碾碎。
当苏航跟着她钻进暗门时，没注意到对方白大褂下摆沾着的彩屑——正是张峰沙漏戒指里逆时针旋转的同类物质。
他们经过的每面镜子都在悄悄改变倒影的角度，直到某个镜中世界的白薇突然对着现实露出管理员徽章上的笑脸。
（续文）
菌丝甬道在身后坍缩成荧光漩涡，白薇的白色衣角掠过转角时，苏航注意到她后颈渗出冰蓝色黏液。
那些黏液在地面拖曳出的痕迹，与黑衣人脖颈软管流淌的如出一辙。
"祭坛就在前面。"白薇的声音裹着金属共振的杂音，手术刀尖端划过墙面时，菌丝竟畏惧般蜷缩出半米宽的通道。
苏航的帆布鞋碾碎了几枚荧光菌孢，爆开的粉末在空气中勾勒出微缩版旋转木马的幻影，那些冰晶鬃毛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颤动。
当第七道暗门在菌丝中浮现，苏航突然按住白薇执刀的手腕。
暗门浮雕上扭曲的小丑面孔，分明是监控室里见过的管理员徽章图腾。
他锁骨处的灼痛突然化作针刺，在皮肤下游走出沙漏形状的纹路。
"你袖口的彩屑，"苏航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张峰被困在冷库时，沙漏戒指被齿轮绞碎的粉末就是这个颜色。"
白薇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手术刀毫无征兆地刺向苏航咽喉。
少年后仰时扯下她胸前的员工铭牌，那些本该刻着姓名的凹槽里，密密麻麻填满了逆时针旋转的菌丝孢子。
整面菌丝墙在此刻轰然倒塌。
十二面等身镜从天花板垂落，每块镜面都映照出不同的白薇——或脖颈爬满金属软管，或瞳孔闪烁管理员徽章。
真实的那个已退至暗门之后，白大褂下摆突然膨胀成血红气球，炸开的荧光液在苏航左臂腐蚀出沙漏状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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