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混合着血腥味，呛得我喉咙发痒。
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胸腔因刚才那场恶斗而火辣辣地疼。
脚下，曾经威严无比的老村长，此刻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我的剑尖依然指着他，剑身上，他温热的血正一滴滴滑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怒火与疑惑在我心中交织翻腾，像两头凶猛的野兽在撕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权力？”我的声音因为竭力压制着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
这个问题，从我发现他暗中调动村中护卫，试图控制水源和粮仓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像一根毒刺，扎得我不得安宁。
我们薛家村，世代淳朴，他身为村长，本应是村民的依靠，却为何做出这等背叛之事？
老村长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视线终于聚焦在我身上。
他的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是的……但，不仅仅是为了权力。”
这算什么回答？
我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仅仅为了权力？”我重复着他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那还能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村民们都匍匐在你脚下，任你予取予求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村子差点因为你而分裂！”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半天，他才缓过气，眼神却异常地明亮起来，那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让我心头一凛。
“我曾经……发现了一个古老的秘密，”他一字一顿，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一个……能够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秘密。”
改变整个世界格局？
我脑中“轰”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番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甚至有些荒诞。
一个偏远小村的村长，竟然声称掌握着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
若非亲眼见到他刚才展现出的、远超寻常村夫的诡异步法和力量，我恐怕会当场嗤笑出声。
但此刻，我笑不出来。
他那认真的神情，以及刚才那场战斗中他所流露出的、不属于这个小小村落的野心和实力，都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话。
我心中一动，那股汹涌的怒火似乎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浇熄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我隐约感觉到，这背后隐藏着的，恐怕是一个远比我想象中更为庞大、更为恐怖的阴谋。
“什么秘密？”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我向前踏了一步，剑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喉咙，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他，也掩饰我内心的波澜。
老村长似乎并不在意抵在咽喉的锋芒，他浑浊的眼中反而透出一丝解脱般的释然。
他盯着我：“这个秘密……太沉重了。我守护了它大半辈子，也为此……付出了太多。”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因打斗而一片狼藉的院落，扫过那些被他蛊惑、此刻或死或伤或被制服的护卫，最后落回到我身上，“我原以为，我可以凭借它，带领薛家村……不，是带领整个族群，走向一个全新的高度。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代价？”我冷哼一声，“代价就是牺牲村民的信任，用阴谋诡计来攫取你口中的‘权力’？”
“你不懂，”老村长摇了摇头，气息越发微弱，“当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你就会明白，所谓的村规民约，所谓的世俗道德，在它面前，都显得多么……渺小和可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潮红，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那是一种……你无法想象的力量，一种足以让神明都为之颤抖的力量！”
神明？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被人提及。
老村长的话，越来越离奇，却也越来越引人入胜。
我能感觉到，我正一步步接近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你以为我真的贪恋这小小的村长之位？”老村长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若非为了启动……为了更接近那个秘密的核心，我何至于此？”
我沉默了。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一下下敲击着我的认知。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或许……真的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动机。
只是，这个动机，真的能让他不惜背叛一切吗？
“那个秘密……它究竟是什么？”我再次追问，语气中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多了几分急切。
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又能让他不惜众叛亲离。
老村长凝视着我，眼神复杂。
他似乎在权衡，在犹豫。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奈、不甘，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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