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欢这才想起，之前她查看林轩的NPC信息时，曾见过他那一长串乱七八糟的身份。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原因。
“所以，你就是评议会雇来的老演员......”叶逸欢眯起眼睛审视他，“说难听些，固定龙套咯？”
林轩耸耸肩，对叶逸欢的锐评毫不在意，反而坦荡承认：
“没错，我就是专门给主角衬托气场的背景板、主角崛起的垫脚石、顺便在关键时刻领便当的路人甲。专业出品，童叟无欺！”
“难怪你长了一张所有人都记不住的脸。”
叶逸欢忍不住吐槽。
她现在想来，说不定，她之前在别的副本也见过林轩，只是这张脸实在没什么辨识度。就算把他从路人甲堆里单拎出来，叶逸欢也看过就忘了。
怎么说呢？
长得不丑，却让人过目即忘，也是一种本事，难怪能成为副本老员工。
毕竟，有特色的主角与配角百里挑一，但路人甲都千篇一律，到不同片场客串也不会让人出戏。
林轩：“......”
他刚想反驳什么，叶逸欢却已经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转而问道：“那黑泥是什么？”
林轩闻言，脸上的漫不经心稍微收敛了些，顿了顿，当起了谜语人：
“那是神的手笔。”
“我相信唯物主义。”叶逸欢双手抱臂。
林轩扬眉：“你都死过一次了，还坚持唯物主义？”
“我相信再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叶逸欢语气坚定。
“行吧，真倔。”
林轩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个说法，
“用比较好理解的方式来说，那是评议会投放的‘污染’。”
“当你接近副本最底层的秘密时，污染就会出现，尝试拖垮你，让你攻略失败，甚至在扣分身死。”
“评议会为什么要这么做？”叶逸欢皱眉。
林轩的说法根本没道理。副本都是由评议会创造的，如果他们不希望玩家攻略，那大可以一开始就不投放，也不必把身死之人捞来玩家大厅，何必多此一举呢？
林轩刚要开口回答，就在这时，地面上东倒西歪的npc们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们倒在地上的身体像触电般抽搐了一下，接着，如同接受到了遥控指令一样缓缓坐起。
两人立刻噤声，齐齐看向这群npc。
那群npc身上原本被黑泥操纵时留下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内里和皮肤都恢复如初。只是他们的眼神依然空洞，一如被黑泥操控之时。
叶逸欢和林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缓缓站起身，整理自己的着装，打理领带，摆正眼镜，理顺头发......整齐划一，井然有序，像是启动了自动修复功能。
等到他们彻底整理妥当，与被操纵前无甚区别，神色才恢复清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紧接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交谈，内容赫然是衔接了叶逸欢刚才提出的财富分配计划。
“副本的自动修复机制，很神奇吧？”
林轩侧头，低声对有些讶异的叶逸欢耳语。
叶逸欢下意识低头，才惊觉自己身上的伤口也随着黑泥的消散而痊愈了。
要不是林轩站在身旁，她的储物空间里还装着那把来路不明的三角尺，叶逸欢真的会怀疑，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副本出现了某些BUG，现在系统重启，所有BUG修复，世界恢复正常运行。或者，干脆是自己最近太累，出现了幻觉。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在副本里待得越久，越容易忘记，这些NPC并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会痛，会挣扎，会有自己的执念和情绪，会因为利益争执，会为了恐惧妥协......但亲眼见证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只是代码与数据的集合体。
他们终究会按照系统的设定继续前进，像是一台死机的电脑重新启动，数据回档，依然会遵循既定的轨迹，从来不会对自己身处的世界产生怀疑。
叶逸欢骤然想起攻略组的一句警告——
“不要太沉溺于副本，否则就会在副本中迷失。”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抬起头，看着会议室里那些已经恢复正常讨论的股东们。
既然驱逐了黑泥，剩下的无非是简单的收尾工作。
股东们虽然议论纷纷，但有端木诚辉的前车之鉴，他们至少表面上不敢忤逆叶逸欢，现在只需要她补充具体的执行方案。
于是，叶逸欢不再迟疑，言简意赅地概述了自己的规划，清晰地阐述了财产均分的实践方式、社会结构调整的必要性，以及如何让豪门贵族的财富流入社会，形成财富的良性循环。
她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他们只能接受。
......
自那以后，叶逸欢开始逐步推动豪门资产的社会化进程。
即便这位年轻掌舵者在所有人看来都十分大胆，她也并没有选择直接清算各家的资产——那只会让市场崩溃，引发难以控制的经济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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