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书房里，门一关上，吕旅长就开门见山道：“夏楠十有八九是间谍。”
吕坤猛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见他这表情，吕旅长知道他肯定非常震惊。
“你没看出来很正常。这些人伪装得滴水不漏，可能是你身边最不起眼的同事，可能是菜市场卖豆腐的大娘，甚至……”他顿了顿，“可能是你最亲近的人。”
说完，他目光直视着儿子：“你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军人，分辨不出来很正常。”
“您说什么？”吕坤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您为了拆散我们，连这种话都编得出来？先前说她不检点，现在又说她是间谍？爸，您这也太过分了！”
吕旅长脸色瞬间铁青，气得扬手就想要给自己儿子一个耳光。
陆沉一个箭步上前架住他的胳膊：“旅长！冷静！”
吕旅长气得脸色发青，他一世英名怎么就毁在自己儿子手上了？
这个儿子虽然不是多么优秀，好歹也不是不成器，平平庸庸过完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还是平凡的。
可自从认识了那个夏楠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是脑子里进了水，被这个女人迷得连是非都不分了，连信仰都没有了。
“你听听！你听听这混账说的什么话！”吕旅长的手直发抖，“我为了拆散他们所以给夏楠泼脏水吗？”
廖青赶紧把吕坤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旅长是军人，他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你怎么能不相信呢？”
书房里的挂钟“咔嗒咔嗒”响得刺耳，吕坤的目光在父亲和陆沉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陆沉脸上。
“我们不是联合起来骗你。”陆沉耐心解释道，“如果不是涉及原则问题，你父母不会这样反对。”
吕坤是相信陆沉的。
他知道陆沉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有一说一。
“什么时候……”吕坤压抑着胸中翻滚的情绪，“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陆沉道：“你和夏楠在青年军官联谊那天，你在礼堂后门吻她的时候。”
从那天一见面，他和许诺就对夏楠那不同寻常的反应有所怀疑。
“这半年来，对她的背景调查从未间断，甚至还派了专人监视她的行踪……”
吕坤双眼瞪大，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所以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知道？”
“理论上是。”陆沉微微点头，顿了顿他道，“但跟踪监视总有疏漏，也不排除没有查到的。”
吕坤突然暴怒，双眼通红地吼道：“既然都知道她是间谍，为什么不早点抓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往里跳？！”
“啪！”吕旅长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得跳了起来：“提醒你多少次了？！你许诺嫂子亲眼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幽会都告诉你了，你他妈还当耳旁风！现在倒来怪我们？！你认准了这个套硬要往里面钻，我们拦你都拦不住！”
陆沉的声音沉稳如水：“没有实质性证据。抓鱼不能只抓一条，或许这一条的背后隐藏着很多条。这半年我们盯着的不止夏楠，还有她接触的每一个人。”
吕坤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正在坍塌，表情都变得颓然了起来。
廖青看着吕坤煞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按理本不该告诉你这些，但看你执意要和夏楠结婚，所以我们不得不拦你了。”
吕坤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那些甜蜜的约会，那些耳鬓厮磨的夜晚，此刻全成了扎进肺管子的玻璃渣。
吕旅长盯着儿子通红的眼睛，沉声问道：“这下你信了吗？”
见吕坤仍咬着牙不吭声，他又补了一句：“不信我，你总该信陆沉吧？”
吕坤信了。
他当然知道父亲是什么人——一个把军纪看得比命还重的老军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污蔑一个小姑娘？
可他不敢相信夏楠对他的那些爱意都是伪装出来的，都是为了获得情报而精心设计的骗局。
她都怀孕了，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啊！！
“证据……”吕坤干哑着嗓子道，“给我看证据。”
陆沉沉声道：“现在没有证据，但可以让她在你面前现原形。这样是不是更有说服力？”
吕坤突然沉默了，真的要亲眼看着夏楠露出原来的面貌？
那他和她的孩子呢？
难道他们的孩子都比不上那点情报吗？
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需要你配合。”陆沉见他犹豫不决，便说道，“你配合不配合，最后都能够把夏楠揪出来……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做，那就不做。只需要不结婚就好……”
“我配合。”吕坤突然打断了陆沉的话，“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多月了……我想要看看她是选择孩子还是选择情报。”
“好。既然你选择了帮忙， 就必须要严格按照计划来。一旦有任何纰漏，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陆沉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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