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的话让宫泽一时无言以对，其实陈冬也知道，宫泽不让张然去冒险，是出于华夏军人的基本道德准则，但对于张然之前所作所为的气愤，陈冬还是没忍住把矛头指向了替张然说话的宫泽。
陈冬和宫泽心里都清楚，绝不能让宫泽去冒险，有宫泽在，陈冬就还有和库伦人周旋的筹码。
欧阳静一直没有理会陈冬和宫泽，她一直端着枪瞄着外面的倭奴人，生怕这些倭奴人会突然爬起来袭击自己。
“这么看来，只能是我去找倭奴人玩耍了。”陈冬叹了口气。
此时张然已经穿好衣服，又走回了陈冬三人身边。陈冬极其佩服这个女人的演技，此时的张然又回到了之前，陈冬刚见她时的状态，楚楚可怜中带着一点为母则刚的坚毅。
宫泽盯着张然想说什么，可转头看到陈冬正看着自己，就没开口。
“宫长官你要是不方便我们回避一下？或者你们去二楼聊。”陈冬一脸坏笑。
宫泽没有理会陈冬，继续盯着张然，看的张然这种老江湖都有些脸红。
“我见过你……”宫泽看了张然很长时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宫泽的话让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
“你的学生里有没有一个叫赵子涵的女孩……”
“赵子涵……”张然想了一会儿，对她来说，之前教书的经历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小姑娘个子比同年级的孩子高一点，短头发……从来不穿裙子……数学特别好……喜欢吃……”宫泽说着说着哽咽了。
不用想，宫泽说的小姑娘和他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我……我有印象，我带过她们班的课，很活泼的孩子……”张然一句很活泼的孩子让宫泽瞬间泪流如注。陈冬猜测，张然可能并没有想起那个小姑娘，她这么说可能只是为了迎合宫泽。
陈冬怎么都想不到，宫泽这个浸润华夏军多年的职业军人，竟然有哭成这样的时候。
“对不起，我们没发现赵子涵……”张然感同身受一样竟的也开始流泪。
“我知道……”宫泽马上收敛了情绪。
傻子都能看出宫泽和他所问张然的那个小学生赵子涵肯定是至亲，但为什么一个姓宫，一个姓赵，这让陈冬和欧阳静都大惑不解，可陈冬此时也实在没法问宫泽。
“在核攻击结束后，我马上派人去找了赵子涵，他们带回来了她的尸体……”说到这里，宫泽再次情绪失控。
“因为赵子涵是你的亲人，你就能动用军队去找人？滨山那么多人等着救援，你们去哪儿了！”这次失控的是欧阳静。
“我们奉命在这片区域里保持机动发射能力和隐蔽……”宫泽说话时自己也没有底气。
“保持隐蔽？”欧阳静冷笑，“你们隐蔽的真他妈好！”
陈冬听出宫泽话里最重要的部分是机动发射能力，欧阳静似乎故意忽视了这一句。
宫泽无言以对，只能默不作声。
“好了，咱们所有人都是在执行命令，过去的事咱们以后再说……”陈冬知道如果现在继续纠结于，为什么华夏军没有救援滨山县和九原县，他们一时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过去的事？你看看这就是过去的事！”张然一改见到宫泽之后的柔弱，直接扯开了自己的上衣，“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过去的事！”
张然裸露着上半身，这次张然离陈冬他们很近，三人这才看到，在张然雪白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你知道在滨山，活下来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没有救援，被困在废墟下面，活活渴死饿死！你知道我们为了一杯水要付出什么！只要华夏军来，哪怕只有几十个人，我们也不会……”张然说着又脱下自己的裤子，她下半身的伤痕更让人触目惊心。
此时陈冬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解，他看向宫泽，同样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宫泽低着头，不敢看张然的身体，也不敢再看在场的任何人。
欧阳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张然穿上，又帮张然穿好裤子，这时候一个孩子走到张然面前，默默的把刚才给陈冬他们的水端到张然面前，孩子见张然没接过水，和之前一样也跪在了张然面前。
“站起来！伸手让他们看看！”张然对孩子大喊。
孩子顺从的伸出手，陈冬清楚的看到，这孩子的右手只剩下了两根手指。
“想知道他那三根指头怎么没的吗！”张然声嘶力竭的对宫泽喊道。“食指是因为他捡别人的矿泉水瓶子被剁的，中指是因为他看了一眼两个十几岁的女孩被用砖头砸碎的，无名指是……”
“张老师，别说了……”张然的话被男孩的哭喊打断。
张然抱起男孩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在张然的哭声中，所有孩子都集中在张然身边，一起流眼泪。
陈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眼前的局面，在他眼前是愤怒的欧阳静和张然，一群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还有低着头感觉马上就要举枪自杀的宫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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