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晚上，元栀璃在远离市区的老宅天空中看到了小时候才能找到的星星，听着远处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烟花爆竹声，莫名感觉此刻身处这里好像容纳不下她，许是她的心早就飘远了，飘到了宋归青那里。
她们煲着电话粥，只有在宋归青低哑却不失温柔的嗓音里，她才能暂时忘记所有劳累。
零点的钟声响起，元栀璃听不到，手机里左上角的时间无声无息跳到四个零，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倒数着。
这个新年与众不同，因为她们的人生有了对方的参与。
“新年快乐，姐姐！”
“新年快乐，归青！”
女人磁性的笑声轻响在耳边，分外撩人。宋归青耳尖酥麻，手机里通话的电流一直传导到她心里，泛起令人难耐的痒意。
元栀璃胳膊靠着窗台，看不远处天空稀稀拉拉的烟花，她蓦然想起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玩的仙女棒，细的粗的，长的短的，他们一玩就能玩上几大把，妈妈还会给他们拍照留念，只是不知道相册放到哪里了，她好像让归青看看，这样似乎就能让她也参与到她的童年里了。
“姐姐，我们下次一起过年，好吗？”
女生清冽的声音四处逃窜，最后进了女人的耳朵里。
她苦笑道：“可是我每个除夕前一天都要在这里，跑不掉的。”
“总有办法的，我想和姐姐一起过年，一起在空地上玩仙女棒，姐姐不想吗？”
“想的，好想的。”
只要是和归青，怎么样都可以。
“那我们就约定好了哦……”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就是小狗！”
元栀璃在心里嗤笑一声，心说：“你不就是小狗。”
“好好好，我和你拉钩。”
“姐姐看手机。”宋归青轻快的笑着。
女人疑惑地点开和宋归青的聊天框，她发了个拉钩的表情包，是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
“既然不能在现实中和姐姐拉钩，那我们就只能先用这个云拉钩了，等我们见面了再补上。”
宋归青太会扮演moodmaker，元栀璃总会不自觉被她牵着手走，女人很贪恋这种感觉。
她同样也发了这个表情包，与她约定：“好，等我们见面，就再拉钩吧！”
*
待在老宅，元栀璃总觉得不自在，她又陪了奶奶几天后，就回了元宅，理由是一周后要参加朋友的慈善晚会，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她在自己的首饰柜里挑了一串合适的钻石项链，再在爸爸的收藏里拿了一只古董碗和一个古董花瓶，差人送到了贺涟那里，让她自行安排。
新年过后，商人们哪有时间到处享乐，都是第一时间投入工作，这次的慈善晚会说白了也是贺家让贺涟出现在上流阶层的一次机会。
一周后，元栀璃带着小宁去了晚会现场。
小宁本来还在家摊着吃零食看电影，一下被老板拉来参加什么劳什子晚会，差点没骂街，只是老板许诺她三倍工资，于是只能笑眼含泪接受资本的“羞辱”。
“元总，到了。”
晚会在一个星级酒店内举行，里面西装礼服觥筹交错，充斥着名利场的气息。
元栀璃一入场，一群人便闻风而来，接踵而至，她不得不耐着性子与这个总那个总攀谈。
突然，余光中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悉的陌生人。
——是霍旗南。
男人身着定制西装，留着点络腮胡，眼里满是忧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艺术家。
倒是把自己折腾的人模狗样的，女人想。
元栀璃透过人群看着他，皱眉思索：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邀请的他？
好不容易摆脱众人，元栀璃拖着裙摆施施然走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都躲在后面，这次总算出来了，她得去会会他。
“霍总，你好。”
“你好，元总，久仰大名。”男人不像他面上所展示出来的忧郁，反而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
元栀璃轻晃着酒杯里透明的液体：“霍总知道我？”
“元开礼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识呢，况且元总年纪轻轻就带着元盛上了好几个阶梯，我们这个圈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微笑道，说的滴水不漏。
“听霍总的语气，你和我爸爸相熟吗？”
“倒也是场孽缘，我十几年前犯下大错，还好是元董把我引回正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他啊……”
元栀璃也是没算到，这个霍旗南居然这么会装，什么引回正途，分明是犯罪被举报，进监狱改造了十几年，出来了继续干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
这些倒是被他粉饰的天衣无缝。
霍旗南说的言辞恳切，看着她也是一副恩人之女的样子，元栀璃差点没起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尽管这样，她也不相信一个进监狱这么多年，连爱妻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的人会对把他送进去的人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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