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程硕的态度也从肆意懒散变得正视。
连坐姿都挺拔了。
反倒是老何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开玩笑，上学怎么可能有上班累？
不仅老何这样，就连直播间里的网友都认为上学是件无比轻松的事。
也都想看看程硕要怎么强词夺理。
“那我先问问你，正常的时候你一天工作多少个小时？”
程硕没有直接开启他的长篇大论，而是先提出反问。
老何不明白程硕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也老实回答，“正常八个小时，但我会加班，一般在十个小时左右。”
“像今天这样超过十二个小时的也有，但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老何语气里有满满的自豪感。
他可是单位里的劳模。
谁都比不过他。
不过工作十个小时也是他的极限，如果都像今天这样，那也吃不消。
从早上到现在都快十四个小时了。
如果不是程硕上午摆烂不出门，下午又看电影休息了三小时，折腾一天下来他这把老骨头都得散架。
好在这样的苦日子也就只有今天，明天就会再来一个年轻人跟他换班。
听老何说完，程硕又问，“如果天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你也受不了吧。”
“那当然，我又不是铁打的。”
老何回答得理所当然，说完又补了一句，“天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那是压榨，不可能有这样的工作，你当劳动法是吃素的？”
老何还自认为自己懂得多，嘴角扬得高高的。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还真有。”
忽视老何完全不相信的眼神，程硕继续说道，“这工作会要求你早上7点就得到工位，虽然规定5点下班，但领导会强制要求你加班到9-10点，从不例外。”
“一周只能休息一天。”
“虽然连续上班几个月后，会迎来一次大假，但放假也并不意味着你能完全休息。”
“领导会让你把工作拿回家做。”
“这种工作强度会持续3-6年，而且还没有工资。”
听到这里，老何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
而程硕的声音还在继续，“上班期间，你的九个上司会每天轮流给你布置新的工作，还会在你耳边不停地说：你工作效率怎么那么低，业绩怎么总不达标？”
“公司里每个月都要对员工进行一次绩效考核，每三年就有一次大淘汰。”
“同时你的家人也不理解你，他们更关心的是你这个月的绩效，在公司里的排名和有没有希望进入更大的公司。”
“即使是在家休息，家长也要监督你是不是有认真加班...”
程硕每说一句，老何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听到最后甚至气得不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没人性的工作。”
老何固执的认为程硕是在胡诌。
可当他猛地想起他们争论的话题是上学累还是上班累时。
一股无力感从脚底直窜脑门。
这不就是一个学生的真实写照。
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十五个小时。
天天如此。
哪怕是再健壮的成年人都无法做到，可偏偏那群孩子却一声不吭的坚持着。
几分钟前，他还拍着胸脯说上班累。
现在看来，跟上学比起来，上班简直不要太轻松。
上班的累还能靠发工资的时候缓解，累了也有各种娱乐设施消遣。
哪怕只是撸个串喝个啤酒，也能将一天的辛苦排解。
可上学有什么？
有做不完的试卷，有考不完的试，如果累了想在课桌上趴一会，不出两分钟就有一个粉笔头朝你脑门丢来。
以为放学了就好，结果家长给的压力更大。
那感觉，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压抑。
老何是彻底没话说了，而程硕的形容，也让直播间里的弹幕大量爆发。
“啊啊啊啊啊，终于有人知道我们读书也累了。”
“这种苦日子我居然过了六年，麻蛋，有这毅力我做什么都能成功。”
“初中生：为我花生，为我花生！！！”
“高中生：臣妾此生从此分明了。”
“都对孩子好点吧，他们也不容易。”
“以后再也不要说‘吃不了学习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了，生活不一定有学习苦。”
“不说了，兄弟把我放心里，我就把兄弟高高举起，以后的票都是你的，哪怕别的直播间倒立吃S，我都不带把票给他了。”
“这节目不能刷礼物，不然就凭这些话，我高低给他刷两架飞机。”
“你们真有钱，我没钱刷飞机给他，能不能直接打给他？”
“有时候秒懂真让人绝望。”
“……”
自从聊了这个话题，老何的状态就明显不对。
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程硕知道他是被自己那番话给刺激到了，于是便让他早点回去。
反正接下来他也只是跟儿子打打游戏，不干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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