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梁秋才猛然反应过来，对方近几日的古怪举动，那些细节串联在一起，在他脑海中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带几个人跟我来！”
他连忙带上几个亲信，朝着城中而去。
城中原本县衙所在的位置，此刻已经是绿林军的驻地。
却见王岩年一脸冷酷的站在前方，右手握着腰间佩刀。
在他面前，是上百名城中百姓，此刻眼中尽是茫然不解。
当日献城的李永进也在其中，他打量着周遭的场景，内心有股不祥的预感。
他与身旁青年悄悄对视一眼，双方默契点头。
随即李永进前踏一步，开口询问道：“不知王头领深夜召集大家前来，有何要事？”
王岩年只是扫了他一眼，态度冷淡。
见状，他不由得暗自皱眉，更加感觉情形不对。
李氏作为嘉祥望族，他又是迎接绿林军进城之人，即便是梁秋才都对他颇为客气，然而今日王岩年的态度很不对。
那青年见状，冷声开口道：“姓王的，我兄长问你话呢！”
“小二。”
李永进伸手拦了一下，却并未阻止。
王岩年扫了后者一眼，突然冷笑道：“今天找你们的不是我。”
话音落下，他突然对着某处空气拱手一礼：“请仙师现身。”
话音落下，空间泛起一阵涟漪，凭空出现一名白袍老者。
“人都到齐了？”
老者声音虚幻，好似不在此界。
王岩年恭敬道：“都在此处。”
“好。”
白袍人一挥袖，不用他如何动作，便见最前方的几人身形瘫软下去，有淡白色的虚影从体内冲出，其中隐约可见人形。
“这是什么东西？”
“妖怪！”
其余人被这一幕惊得骇然无比，纷纷后退。
却见白袍老者一手将虚影握在手中，张开大口便将其吞噬。
“吃人了！”
李永进面色惊骇，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他，在这一刻也只觉肝胆欲颤。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眼见白袍老者又要出手，他情急之下开口厉喝道：“王统领，你为何与这妖魔勾结，残害百姓！”
“妖魔？”
王岩年冷笑一声：“尔等凡夫俗子懂什么，这可是真正的仙人！”
“仙人！”
这个称谓又在百姓中引发轩然大波。
李永进深深皱眉：“如此残害百姓，与妖魔何异？”
随着这句话出口，老者冰冷无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既然你一心找死，那便怪不得老夫！”
“住手！”
这时，一道厉喝声从门外传来，打断老者的动作。
却见梁秋才大步走来，将众多百姓护在身后，与那老者对峙。
几名亲信也跟随在身边，死死盯着王岩年。
“姓王的，你竟然背叛绿林军！”
后者不屑地冷笑一声：“我只不过不想与蠢货一同送死，何时背叛绿林军？”
“那我问你，绿林军的宗旨是什么？”
那名亲信面色愤怒，厉喝道：“绿林军何时说过，能残害百姓？”
“为了成就大业，总要牺牲点什么。”
王岩年面色不变，冷酷道：“区区凡俗百姓，死了便死了。”
“你……”
亲信怒极，竟是说不出话来。
梁秋才深深看他一眼，视线转向白袍老者，深知此人才是关键。
“仙师何苦如此？”
后者声音玩味：“此人要比你聪明许多，知道顾全大局。”
“大局？”
梁秋才惨然一笑：“所以牺牲百姓就是大局？”
不等老者开口，王岩年便抢先说道：“难道像你一样愚蠢，只知道白白等死？”
“你可曾想过，我还有绿林军的诸多弟兄，都曾是底层百姓中的一员？”
梁秋才深深看着他，眼神却很清明：“正是因为看够了官员压迫，我们才决心起兵，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才有了绿林军。”
“废话少说。”
王岩年皱眉不已，怕再拖下去会出变故，沉声道：“仙师，此人不知好歹，还请出手。”
只要梁秋才死了，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接管绿林军，又有仙师相助，从此要风得风要雨的雨。
老者叹息一声：“若无本座相助，你何来今天呢？”
“先前说是最后一次机会，但如今本座可以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
“呵，我早该想到的。”
梁秋才自嘲一笑，手中长剑缓缓出鞘。
“从你找上我开始，从你要求吸食敌军的尸首开始，从你第一次提出要用活人开始……绿林军终究不过是你的工具。”
话音落下，长剑完全出鞘，这名读过几天私塾一直自称读书人的绿林军头领，手持长剑立于百姓之前。
“你终究是要与本座作对。”
老者面色平静，无悲无喜，只是叹息一声：“何苦呢？”
“我有做人的底线，今日宁死不退。”
话音落下，梁秋才竟是主动出手，长剑爆发出数道剑意，朝着老者笼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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