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南宴清的脚踩在了实处。
她第一反应就是调动灵力，却发现自己体内灵力淤滞。
抬眼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这不是剔仙台吗？
视线扫过，裴无寂与苍梧仙尊都在，情形与当日无异。
她那时还羡慕神女能有苍梧仙尊这样的父亲，如今才知，这是她的父亲。
早在他们还未相认时，她父亲就已经为了另一个人，放弃过她一次。
即便已经确定了，暂且不和苍梧仙尊相认，想起曾经的事情，南宴清心里还是泛起涟漪。
她渴望找到父亲太久，也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想来，他确实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只是那个被疼爱的人不是她。
怔忪间，灵力所化的剑影密密麻麻，向她刺来。
当日生不如死的痛楚恍若再现，南宴清蜷缩起身子，还是难以直面这段梦魇般的记忆。
“南宴清，你不想报仇吗？杀身之恨，你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再害你一次？”
“如今他亦非全盛之时，只要你想，就能替自己报仇！”
“剑就在你手中，为何不愿破釜沉舟呢……”
絮絮低语带着无尽的蛊惑。
反正都是一死，若抢在她殒命之前杀掉裴无寂，岂不是赚了？
南宴清眼底的冷意凝聚，将凭空出现在手中的剑握紧。
体内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人窒息。
南宴清泛红的双眼紧盯着裴无寂，在他下一次出手的空隙，猛地飞身而上。
“嗤——”
利刃入肉，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南宴清抬头。
裴无寂眼中满是惊诧，仔细看去，还有丝丝解脱。
他在为什么而解脱？
南宴清只觉好笑。
动手时半分也没有留情，也不知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孽障，你干什么？！”
苍梧仙尊暴怒大吼。
一道暴戾的灵力直冲南宴清而来。
南宴清还要再进一步的动作顿住，怔怔看向苍梧仙尊所在的位置。
父亲要杀了她吗？
尽管此时的苍梧仙尊不知南宴清与他的关系，南宴清还是心下悲凉。
磅礴的灵力掀起她的发丝，刹那间，南宴清眼中变得清明。
是幻境。
这段痛不欲生的经历早已经过去了。
小狐狸已经将她救出，龙珠也早已不在她体内了！
心念急转，南宴清运起灵力，全力往自己心脉一拍。
比痛楚先袭来的，是眼前的斑斓。
再度睁眼，她已经回到石台旁，灵草紧握在掌中。
“救命啊！！！”
身侧，一声尖锐的喊声传来。
南宴清从思绪中回神，转头看去。
裴无寂双眼猩红，周身隐隐泛着黑气。
“苏璃，救我——”
注意到南宴清已经清醒，秦明珠大声朝她呼救。
这会儿功夫，她完全是被裴无寂压着打，半刻也支撑不住了。
尽管两人之间有私怨，让南宴清看着她死在裴无寂手下，还是有些难。
南宴清一咬牙，飞身上前，硬接了裴无寂一招。
秦明珠得以喘息，几乎是连爬带滚地离开裴无寂身边。
斩苍剑盘旋不下，几次朝南宴清刺来，却在中途拐弯。
神器有灵，它知道裴无寂意识不清，不愿为之驱使。
两人之间的实力如隔天堑，即便少了斩苍剑这一助力，南宴清仍旧应付不及。
“砰！”
裴无寂一掌打出，南宴清被掀倒在地，口中溢出鲜血。
南宴清眼底一片血色，已经被血雾遮住视线，只看到裴无寂的身影逼近。
电光火石之间，南宴清闭了闭眼。
“无寂。”
她眼中一片柔情，似是回到了他们还在九灵山，情意正浓的时候。
裴无寂手中运转的灵力一滞，眼底浮现挣扎。
见这招有效，南宴清紧攥的拳头松了些。
“无寂，你要杀了我吗？”
“不，我不是……”
裴无寂摇头，像是为了证明这话的可信度，他连退几步。
视线却落在南宴清身上，半点不曾游移。
是上天也知道他对南宴清的思念，才让南宴清回到他的身边吗？
心神动荡间，南宴清找准时机，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裴无寂脸上。
“啪——”
响声清脆，裴无寂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
思绪还停留在刚才，他看着南宴清，伸手就要将人揽入怀中。
南宴清一个大步退开，厌恶地皱了皱眉。
“师尊。”
“宴清？”
裴无寂面露不解。
“您方才神志不清，重伤秦师姐之后又想杀弟子，弟子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冒犯已故师娘。”
南宴清眉眼低垂，解释道。
裴无寂神识一扫，显然也发现了躲藏在不远处，气息微弱的秦明珠。
再看南宴清口吐鲜血的惨状，哪还有不信。
可他印象中对刚才的情形还有一些残存的印象，苏璃跟南宴清明明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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