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涌
暮色浸染城市天际线时，林深站在云栖艺术馆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邀请函烫金的边缘。这座由废弃水厂改造的先锋艺术空间正举办名为《浮生绘》的沉浸式展览，策展人苏砚的邀请函上印着一行小楷："；当凝视成为钥匙"；。
他转身望向展厅深处那面占据整面西墙的巨型投影幕布。流动的光影在粗粝的混凝土墙面投下斑斓色块，像被揉碎的星空坠入人间。工作人员调试设备时，他注意到幕布边缘有道细微的凸起，像是被反复拓印留下的痕迹。
"；林先生？"；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转身时，他看见苏砚倚在旋转楼梯的金属栏杆旁，黑色阔腿裤勾勒出修长线条，银灰色丝质衬衫领口别着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您来得正好，主展区要开始了。"；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震颤，仿佛隔着毛玻璃传来的琴弦震颤。林深跟着她穿过光影交织的甬道，电子屏上的粒子不断重组着敦煌飞天的轮廓，空气里浮动着檀香与臭氧混合的气息。
第二章：画境
主展厅中央悬浮着三块菱形晶柱，内部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苏砚将手掌贴在中央晶柱表面，虹膜识别系统启动的嗡鸣声中，整个空间突然陷入黑暗。
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林深发现自己站在一座荒废的戏楼前。雕花木窗半掩，褪色的戏服在穿堂风中轻轻摆动，戏台两侧的楹联泛着惨白的光："；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他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显示无信号，时间显示为1937年6月15日。
"；别碰朱漆栏杆。"；身后传来苏砚的声音，她此刻穿着月白色旗袍，鬓边别着珍珠流苏簪，"；这座戏楼每到子时就会......"；
话音未落，二楼包厢突然传来琵琶裂帛般的声响。林深抬头望去，雕花窗棂后隐约可见曼妙身影，水袖翻飞间露出半截皓腕，腕间翡翠镯子泛着幽光。苏砚猛地拽着他后退半步，戏台地板突然塌陷，两人坠入黑暗。
第三章：惊鸿
林深在剧痛中苏醒，发现自己躺在铺满绸缎的雕花拔步床上。雕花窗外飘来零星的雨丝，空气里浮动着栀子与沉水香的味道。他试图起身，发现身上月白长衫纤尘不染，枕边放着本线装《牡丹亭》，书页间夹着朵半开的芍药。
"；公子可算醒了。"；珠帘轻响，昨夜的旗袍女子捧着药碗立在榻前。晨光穿过雕花窗，在她发间簪着的翡翠步摇上折射出细碎光晕，"；妾身素裳，是这云梦楼的清倌人。"；
林深望着她耳垂上摇晃的明月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她手腕："；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民国二十六年六月十六。"；素裳蹙起秀眉，"；公子可是摔坏了脑子？昨夜您在戏台失足......"；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素裳脸色骤变。她将林深推进衣柜，低声叮嘱："；无论听到什么，切莫出声。"；檀木衣柜透进的光影里，林深看见她旗袍下摆渗出点点猩红。
第四章：迷障
衣柜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夹杂着醉醺醺的叫嚷："；苏老板说好的《牡丹亭》，怎么换了新来的角儿？"；林深透过缝隙看见几个穿长衫的男人，为首的脖颈处有道蜈蚣似的刀疤。
"；张管带说笑了。"；素裳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奴家这不是怕怠慢了贵客？"；琵琶声重新响起时，林深注意到她弹奏的曲调与昨晚电子屏的粒子重组节奏完全一致。
当马蹄声再次远去，素裳瘫坐在地，衣襟散乱处露出锁骨处的电子纹身——那是串不断跳动的数字。林深刚要开口，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别看！他们能看见......"；
话音未落，衣柜门被粗暴拉开。刀疤男狞笑着逼近，枪管抵住素裳太阳穴："；苏老板好手段，连日本人的眼线都能骗过。"；林深在混乱中摸到茶几上的青花瓷瓶，却在挥起的瞬间看见素裳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机械蓝光。
第五章：破壁
剧痛从后脑炸开时，林深听见苏砚的声音："；快看戏服！"；他艰难转头，发现那些明清戏服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织金锦缎褪成素白，刺绣纹样扭曲成电路板般的纹路。素裳的旗袍化作数据流消散，露出覆盖着银色金属骨骼的身体。
"；欢迎来到虚实之界。"；苏砚的身影在虚空中浮现，她摘下银杏胸针，露出耳后闪烁的芯片，"；这座戏楼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量子纠缠场，素裳是最后一代守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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