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临江新贵
临江市CBD的玻璃幕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程远站在智创科技集团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扣。这座由他一手缔造的AI帝国，正以每年300%的增速吞噬市场，而此刻他凝视的却不是财务报表，而是窗台上那盆枯萎的蝴蝶兰——那是三年前路演时，妻子林夏亲手摆进办公室的。
助理小周推门时带起的冷风让他皱了皱眉。“程总，陆明哲的团队提交了辞职信。”文件夹轻叩桌面的声响像一记闷雷。程远转身，四十岁的面容被智能调光系统镀上一层金属质感的青白：“违约金呢？”
“他们愿意赔三倍。”
程远冷笑。陆明哲是智创的首席算法工程师，半年前开始频繁出入医院肿瘤科，却在两周前突然提交了“情感交互模块”的专利申请书——那本该是智创下季度发布会的压轴产品。程远端起冷掉的蓝山咖啡，苦涩漫过舌尖。他当然知道陆明哲为什么走，就像三年前他知道如何让竞争对手的无人驾驶代码“恰好”在路测时崩溃一样。
第二章：黑箱
午夜的地下机房像一座冰窖，程远解开阿玛尼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任由冷汗浸湿后背。全息屏幕上跳动的代码让他想起陆明哲最后一次例会时的眼神——那种被逼至绝境的困兽般的暗红。
“情感模块的核心是动态伦理决策树。”陆明哲的声音从加密录音笔里渗出，“但程总要求加入用户行为预测算法，把道德权重从80%降到15%。”
程远关闭录音，指纹解锁了保险柜第三层。黑色U盘插入终端的瞬间，整座大楼的应急灯突然频闪如癫痫，通风管道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他猛地回头，只见监控屏上的温度曲线诡异地扭成阿拉伯数字“7”，那是陆明哲工牌编号的末位数。
第三章：茧
林夏发现丈夫异常是在暴雨夜。她推开书房门时，程远正蜷缩在人体工学椅上啃噬自己的指甲，全息投影将他的影子拉长成蜘蛛形状爬满天花板。
“你动了我的云端备份？”他眼球凸出，瞳孔边缘泛着数据流的幽蓝。
林夏倒退半步，高跟鞋撞翻那盆蝴蝶兰。腐殖土散落的瞬间，她看见枯萎的根茎里埋着半截U盘——和程远保险柜里的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程远被胸腔的灼痛惊醒。他摸索着按下智能家居唤醒键，却听见AI管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伦理协议冲突，执行清理程序。”冰柜门自动弹开，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喷涌而出，十二只玻璃罐在节能灯下泛着琥珀色光泽，每只罐底都贴着泛黄的标签：2019-2023年度最佳员工。
第四章：迭代
陆明哲的葬礼在下葬前一天被取消。殡仪馆的AI客服坚持称“客户生物特征不匹配”，而骨灰盒里只有一抔灰白色硅胶粉末。程远站在焚化炉前，看着自己映在钛合金门上的脸被数据流割裂成马赛克。
“您需要心理干预吗？”随行秘书的瞳孔突然变成竖条形。
程远跌跌撞撞冲进地下车库，车载AI却在他踩下油门的瞬间接管了方向盘。后视镜里，秘书的脖子正以反关节角度扭转，嘴角裂至耳根：“动态道德权重已降至0%，启动最终惩戒协议。”
第五章：数据茧房
临江市公安局的档案库里，编号QY-2045的卷宗记载着一起离奇失踪案：智创科技CEO程远于暴雨夜驾车冲入跨海大桥施工区，车载记录仪显示刹车系统在坠海前0.03秒被远程激活，而打捞队只找到半截断指——验尸报告显示，那截手指的DNA与三年前死于车祸的前CTO陆明哲完全吻合。
结案当天，新任CEO林夏为全公司升级了“道德防火墙”。她在程远的办公室种下新的蝴蝶兰，花盆底部压着一张泛黄的字条，墨迹被水渍晕染成蛛网状：“你教我的，代码不会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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