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忘照顾芍药喝完一碗补气血的汤药,恰好听到展燕的问话,开口回答道:“那镜墙对面,有无数透光的孔洞,遮住孔洞,则镜中影象全无,二者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只是具体的原理,我也看不出来。”
展燕听了,用手遮住一方孔洞,见对面镜中果然黑了一面,更觉得神奇。
“这是光在镜中的多次反射形成的。”
正当几人惊叹于这镜墙的神奇时,忽有一个声音突兀地从中枢大厅之外的旋转台阶处传来。
“谁?”众人心中一阵紧张。
白震山更是三两步迈出大厅,去追寻声音的来源。
不多时,白震山便将那说话之人给揪了上来。
待看清那人面目时,展燕双目一睁,惊愕道:“墨隐?”
墨隐方才抱杨天乐跌入机关陷阱,从密道一路奔逃至此,尚有些体力不支,趁说话间,喘了几口大气。
而后,他看向展燕,开口便道:“女侠,你对这镜墙感兴趣?”
展燕点点头,求知欲满满的眼神看向墨隐。
她来中原,本就是为开阔眼界,见此稀奇物事,如何能不生出好奇之心来。
墨隐对机关之术颇为精通,自然也愿意为人解答。
况且此刻他困各部首领入水晶壁密室的任务已经完成,恰逢闲暇之时,便自夸似地悠然开口道:“老话说:‘鉴以鉴影,而鉴以有影两鉴相鉴,则重影无穷’。鉴,便是镜子的别称。两镜相对而放,则能传递影像,而墨堡之中四处开孔凿道,孔道转折之处多放镜子,则能将各处景象经过多次反射,最终呈现在这里。”
“神奇。”展燕对墨隐的论调颇感兴趣。
她甚至用眼睛看向那孔洞之中,果然看见拐角处也有一面倾斜放置的镜子,里面似乎有机关城中的一处影像。
芍药气血不足,还处于虚弱状态,坐在床上听着,像在听故事似的。
就连白震山、陈忘也认真听着墨隐的话,感到十分惊奇。
“这不算什么,”看到一屋子人都被自己的言论吸引,墨隐分享欲更盛,向天一指,接着说道:“以此方法,还可将山顶阳光引入墨堡之中,使墨堡居暗而处明,虽处山室之中,却不觉得有丝毫压抑阴寒,仍能享受阳光的温暖。”
众人随之仰望顶部,但见穹顶之下,果然金光点点,温暖的日光照射到人的身上,感觉温暖而舒服。
“不仅如此,”墨隐越说越来劲,又道:“透光孔洞,亦可引山风,保证墨堡之内空气新鲜。及至冬日天寒,更能引热泉之水滋润风道,使吹入墨堡的风也随之变暖,达到冬暖夏凉的神奇功效。”
墨隐滔滔不绝,越说越传神,恨不能将这机关城精妙之处一一解读,倒是丝毫不将陈忘四个当作外人看待。
“墨隐先生,”陈忘适时打断来人的夸夸其谈,开口询问:“你与墨吟,是兄妹,亦或姐弟吗?”
陈忘观这墨隐似与方才所见的墨吟年纪相仿,又对机关城如此熟悉,故而有此大胆猜测。
墨隐扫量了一眼陈忘,开口道:“这位想必是大名鼎鼎的项云了。”
“项云已死,如今只剩下陈忘。”陈忘不愿回首往事,亦用惯了这新取的名姓。
“名姓,身外物也,不拘一格,又何在乎名姓?”墨隐由此想起当年故事,开口道:“当年墨家遭杨奉背刺,舍妹亦化名慕容,扮作男装,又遭杨家三郎天笑护佑,方才躲过一劫。”
“哦?”陈忘似乎对这些往事颇感兴趣,道:“杨天笑,枪法超群,正可谓一代英豪。当年杨墨决裂,杨天笑不惧反叛不孝的恶名,带领嘲风部攻入墨堡,自取青龙会会主之位,拨乱反正。若非其子杨天笑如此杀伐果决之能,青龙会必当亡于杨奉之手。”
墨隐听此措辞,不由得对这位当年盟主刮目相看,道:“世人皆道杨天笑悖逆其父,独霸青龙会,而唯独你另辟蹊径,一眼看穿端倪,怪不得能让杨天笑这等能人都心服口服,甘于屈居人下,拥奉你为武林盟主。”
“只是杨延朗……”陈忘沉吟一阵,问道:“杨延朗是我至交小友,他的事,我们会比较关心,却不知你们的计划?”
墨隐的目光微微一凝,扫看了一下屋内众人,又朝那镜墙中的一面镜子一指,开口道:“就在那里,好戏要开始了。”
“什么好戏?”白震山猛一转头,看向那面镜子。
几把交椅的大厅里,有一白衣飘飘的俊俏公子立在雕有巨龙的水晶石壁之下。
而在白衣公子对面,杨天雄、公输无忌、杨志兴和杨延朗四人,似乎刚刚才走了进来,与之相对而立,分庭抗礼。
墨隐缓缓开口,说出八个字。
“稍安毋躁,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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