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秤迸发的血光还未消散，谢燕就被御苍生拽着跃下暗河。
冰寒刺骨的水流裹着青铜莲花沉入河底，她呛着水摸到莲花心凹陷的齿痕——那里残留着御苍生掌心血的味道。
"抓紧！"御苍生单手结印劈开旋涡，暗河尽头的青铜门轰然洞开。
谢燕攥着莲花瓣的手指发麻，十二道星芒突然在门后石室亮起，将整朵青铜莲花钉进祭坛凹槽。
石壁应声碎裂的刹那，谢燕看清凹槽里密密麻麻的箭孔。
御苍生的玄色外袍卷起气浪将她扑倒在地，三支青铜箭贴着她耳畔扎进石砖，箭尾缀着的银铃震得人头晕目眩。
"西南角！"御苍生的判官笔划出半圆屏障，箭雨撞在墨色结界上迸出火星。
谢燕蜷缩在他撑起的臂弯里，发现莲花心渗出的血珠正顺着凹槽纹路蔓延——那些暗红液体途经的箭孔竟自动闭合。
她突然抓住御苍生染血的袖口："星轨对应的子丑寅卯！"沾血的指尖按向莲花心缺失的戌时莲瓣，十二道星芒霎时逆转。
箭阵发出齿轮卡死的闷响，最后三支箭悬在谢燕眉心半寸轰然坠地。
御苍生抹去嘴角血渍的手顿了顿，垂眸看见少女后颈被划破的伤口。
他撕下里衣布料包扎的动作比往常笨拙，谢燕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铁锈味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断箭。
"出去再拔。"御苍生按住她要触碰箭柄的手，判官笔挑开祭坛下隐藏的暗道。
青铜莲花突然剧烈震颤，七十二道银锁从地底钻出缠住神器，谢燕被拽得踉跄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三十六个戴着傩面的黑衣人倒挂在横梁，为首者面具上的饕餮纹正对莲花心。
谢燕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御苍生绷紧的胸膛——他不知何时已经召出缚魂锁，墨色锁链缠住最先扑来的三人咽喉。
"东南巽位！"御苍生突然将谢燕推向左侧石柱。
她借着惯性甩出藏在袖中的银针，针尖沾着莲花血扎进偷袭者瞳孔。
惨叫声中神器突然迸发青光，所有银针化作流火点燃了三个傩面人的衣摆。
御苍生的判官笔趁机刺穿饕餮面具，面具下露出的鬼纹却让他瞳孔骤缩。
谢燕抓起燃烧的衣摆掷向其余黑衣人，青铜莲花突然脱离银锁飞旋而起，青光扫过之处，十二个傩面人脸上的鬼纹同时渗出血泪。
"不是活人！"谢燕拽着御苍生急退，莲花青光映出黑衣人脖颈后的控尸符。
御苍生的缚魂锁绞碎三张符纸，尸体倒地时炸开的黑雾里竟飞出数百只尸蛾。
谢燕抓起祭坛烛台砸向尸蛾群，烛油混着莲花血燃起的幽蓝火焰，终于烧出条通往青铜门的窄路。
门外月光照亮十八级石阶的刹那，谢燕听见四面八方响起的铜钱坠地声。
七个披着蓑衣的摆渡人蹲在槐树枝头，他们脚下堆积的青铜钱币正拼成困阵。
御苍生突然将谢燕拦腰抱起，判官笔割破手腕甩出血线——血珠落在莲花心时，整朵青铜莲竟幻化成巨舟撞向槐树林。
断裂的枝干间传来闷哼，某个蓑衣人怀里的往生镜跌落草丛。
谢燕刚要松口气，巨舟幻象突然消散，青铜莲花重重砸进她怀里。
御苍生用缚魂锁缠住最后三个摆渡人，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接着烧符！"他甩给谢燕一叠赤金符纸。
莲花血抹过的符咒燃起时，七个摆渡人突然齐声诵起往生咒。
谢燕被音波震得跪倒在地，却看见御苍生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判官笔尖——浓黑墨迹化作三首巨蟒，将蓑衣人连同青铜钱阵吞入虚空。
当最后一声铜钱响湮灭在夜风里，谢燕发现掌心的莲花瓣裂开细纹。
御苍生倚着槐树调息时，远处山道上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鬼火，隐约传来铁器刮擦岩石的刺耳声响。
"他们改阵了。"御苍生擦掉唇边血迹，望着鬼火中浮现的三十六盏青铜灯，"子时前必须渡过冥河。"他起身时晃了晃，后肩的断箭在月光下泛着青黑。
谢燕将裂开的莲花瓣按进他渗血的掌心："这次我开道。"沾了两人鲜血的神器突然浮空旋转，十二道星芒在他们脚下铺成闪烁的河川。
当第一盏青铜灯被星轨碾碎时，暗处传来铁算盘拨动的脆响，某个苍老的声音笑着咳出半句偈语。
铁算盘声响刺破夜空，三十六盏青铜灯突然炸成碎片。
谢燕抓住浮空的青铜莲花，星轨幻化的光河载着两人急速漂流。
御苍生后背断箭随呼吸起伏，血珠顺着墨色锁链滴在光河里。
七道黑影破雾而出，骨笛声里跳出二十八具铜甲尸。
谢燕甩出赤金符纸，符火却只在铜甲上留下焦痕。
御苍生的判官笔勾住最近尸兵咽喉，笔锋竟在铜甲表面打滑。
"天枢位！"谢燕突然注意到铜甲接缝处的朱砂印。
她将莲花瓣的裂痕对准月光，十二道星芒精准穿透尸兵腋下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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