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素华再次沉默。
周劲林看出他的犹豫，对她说道：“我既然能给你说出这个名字，就一定知道了这事情，你和温蓉的处境很危险，不排除你们两人被灭口的可能，我们把那些人抓住了，你们才能安全。”
于素华依然沉默。
周劲林继续攻心，“于素华，你配合我们，我保证你没事，也不会追查你的钱，我们会在对方被抓捕前，给你和温蓉提供住处，派人保护你们，你大可放心。”
“好，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温蓉，具体细节她更清楚。”于素华点了点头。
周劲林和苏顺强带着于素华，驱车前往巴南县的另一个乡镇，离这里有些远，有四十多公里。
车窗外，乡村的景色显得格外宁静，但车内的气氛却异常凝重。
于素华坐在后座，双手紧握，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安。
周劲林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心中暗忖，阳明市官场的幕后黑手，将从她这里慢慢揭晓。
下午四点，车子缓缓驶入怀安镇，街道很小，两旁是低矮的砖房，店铺前，三三两两的人在闲聊。
于素华没有温蓉的电话号码，她来过这里一次，温蓉老家在山的深处，她在清江挣了些钱，在镇里街上买了个小房子。
于素华没有去过她家，只记得温蓉说，她很喜欢打麻将。
周劲林让于素华下车去打听，有人指了指前面一家店铺，说是在那里打麻将。
周劲林在一家很普通的麻将馆前，停下了车。
麻将馆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阵阵麻将碰撞的声音，粗俗的谈笑声充斥其间。
“你先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周劲林对于素华说道。
苏顺强推开车门，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麻将馆内烟雾缭绕，几张麻将桌旁坐满了人，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
于素华的目光四处打量，看见温蓉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温蓉也有四十六七了，长相普通，但脸上却涂着厚厚的脂粉，抹着重重的口红，风尘气息扑面而来。
温蓉正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张麻将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和对面几个老头，眉来眼去地调笑着。
于素华和苏顺强径直走向了她。
温蓉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一看，见是于素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看到于素华身后的苏顺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恢复了平静，但手中的麻将牌，却不自觉地捏得紧了。
“温蓉，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说。”于素华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温蓉皱了皱眉，显然对于素华的突然出现感到疑惑。
她放下手中的麻将牌，叫旁边一个老头帮她打着，去了周劲林车上。
于素华和苏顺强也回了车上。
“什么事，你们找我做什么？”温蓉情绪变得抵触起来了。
周劲林掏出了证件，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是清江县警务局的工作人员，你可能不认识我们，但你应该认识于素华吧？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
温蓉的脸色微微一变，冷笑了一声道：“危险？我能有什么危险？你们别在这儿吓唬人。”
周劲林没有急于反驳，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温蓉面前。
照片里，清江河边，一栋破败的农房，孤零零地矗立在竹林中。
温蓉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脸色逐渐变得恐慌。
“这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周劲林低声说道，“那些人的事情败露了，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很有可能被那些人找到，有被灭口的可能性。”
温蓉的手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车窗外，仿佛那些人随时会从某个地方冲出来。
她看了看于素华，声音有些发抖：“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想带你离开这里，去清江。”周劲林直视着她的眼睛，“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安全。”
“清江，清江是他们的地盘，会更危险。”温蓉摇了摇头。
“不会，我会把你俩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点，会派人保护你们。”周劲林说道。
温蓉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周劲林和苏顺强对视一眼，舒了一口气，比预想中顺利太多，看来幕后之人，还没有到狗急跳墙的地步。
死亡让人恐惧，钱财让人迷恋。
周劲林利用这人性的弱点，说服了两个女人，同意和警方配合。
这只是开始，不过，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温蓉给男人打了电话，说和朋友有点事，出门几天，于素华也给孩子说了，谎称去一家工厂试工，换洗衣服都没拿，直接坐车走了。
苏顺强开着车，一鼓作气回了清江。
庄勇担心两个女人暴露，安排了一处隐蔽的居所，派了两个女警，二十四小时守在那里，起到保护和监视双重作用。
巫勇被庄勇叫了过来，深挖线索。
一切都在向幕后之人靠近。
殷波已经查到了车牌号，是一家公司的车辆。
殷波已经去了阳明市，秘密调查那公司，以及公司法人的外围关系、社会背景。
县纪委里。
县委接待办主任郝明，来了秦天赐的办公室，正在请示明天的接待准备工作。
清江县形成了一种风气，穷县讲排场，依照惯例，要弄啥欢迎会，记者采访，慈善企业家讲话，一连串虚伪的表面文章。
“不用搞那么复杂，一二十块钱，弄条欢迎横幅，尹书记和他们见面时，随便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中午便餐，没有喝酒环节，一切从简，本来就是穷得叮当响，有啥排场可讲？”秦天赐对郝明做了安排。
郝明走出纪委，独自吐了吐舌头，这秦书记可真的简便，这简直像是要取缔接待办的节奏。
郝明不敢多问，但还是觉得不妥，又去了尹文锋那里，说了秦天赐的意见。
“依秦书记安排办，导江来人是冲着他来的，他那样计划，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用担心，出了差错也轮不到你负责。”
尹文锋知道这郝明的心思，人家好歹是送钱来的，怕接待不周，领导们责怪于他。
官场处处微妙，有些事，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置于险地。
有背景的倒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没人脉的，如履薄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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