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鹿聆第二次听到外祖母这三个字。
第一次，是江鹿聆从陆溪月那里继承《若水潮汐诀》的时候。
据母亲说，那是外祖母亲自给母亲挑选的功法。
本来母亲一开始想学的是外祖母自创的《白水鉴心诀》，可外祖母嫌《白水鉴心诀》品阶太低，配不上母亲的资质，便花费了大笔的灵石、宝物从家族宝库为母亲换来了《若水潮汐诀》。
而事实证明，《若水潮汐诀》确实更为精妙，母亲只用了七天的时间，便到了练气期一层。
在当时，堪称天纵之才。
只是——
《若水潮汐诀》是被篡改过的功法。
哪怕前期再怎么顺风顺水，后期都将一落千丈。
自江鹿聆知道《若水潮汐诀》的巨大弊端之后，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年外祖母没有这个念头该有多好，也许，母亲就不用被一直困在合体期了。
可当她从饱饱的口中知道了有关于登仙门的事，她又兴起了新的想法。
会不会，外祖母正是因为知道登仙门的事，所以才让母亲学的《若水潮汐诀》呢？
毕竟，只要登仙门封闭一天，这世间就不可能出现飞升之人。
进步缓慢，或者寸步不升，才是唯一的活路。
似是灵光一闪，江鹿聆扭头看向江珩：爹爹！
她伸出手，扯了扯江珩的袖口，虽没有说话，但江珩却是瞬间会意，当一抹无形的屏障笼罩，江珩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说呢？
江珩倒是没想到江鹿聆防的是陆溪月，只以为江鹿聆是不想让鲲鹏三人听到。
而江鹿聆看着江珩那目不转睛盯着娘亲的样子，选择了偷偷摸摸的传音：“爹爹，外祖母她，是飞升了么？”
江珩眼角几不可查的一抖：“是，在三千四百年前，和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一同飞升的。”
居然真的，飞升了？！
江鹿聆的手指一下子就攥紧了江珩的衣袖：“可爹爹，据我所知，登仙门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关闭了，此方世界的修士若是想飞升，便只有，死路一条。”
在知道登仙门关闭，世间再无人可飞升之后，她就曾问过饱饱，如果说飞升无门，那这万年间出现的大乘期修士，那些踏上登天梯的人，又去哪了呢？
而饱饱的回答是——
魂飞魄散。
登天梯是引路之光，是仙界降至下界的规则，这种从本质上产生的差异，没有一个下界修士可以反抗。
可因为登仙门关闭，飞升无门，这些引路之光将无处可去，它没有灵智，唯一的做法便是死磕，而在两种力量的相互对撞下，那些被接引离去的修士结局，只有分崩离析而死。
想到这，江鹿聆又是难过又是担忧。
她本以为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有关于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的事情，他们很有可能是陨落了，却没想到，竟是飞升了。
这本该是个好事，但眼下，和死了也无甚差别。
“爹爹，我们......”还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娘亲了。
江鹿聆话至一半突然停住。
她看到了江珩的动作，他把周遭的屏障布的更严密了。
江鹿聆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爹爹这是，知道些什么么？
“聆聆，这件事，不要外传，不，是谁都不能告诉，包括你的娘亲。”果然，在确保不可能有人能听到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后，江珩便转过了身，认真叮嘱。
他的眼神落在江鹿聆的身上，抬手，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像是在思考什么，可想了想，他还是把手放下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遗忘的边缘走了一遭的江鹿聆乖乖的点了点头，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知道，不过爹爹，你是怎么知道登仙门早已关闭的？”
江珩已然将视线挪回了陆溪月，闻言，他传音答道：“大乘期、甚至是渡劫期的修士，都会对此有所感悟，只是感悟的或深或浅，或混沌或明了而已。”
修士逆天而行，也应命而生。
在到达一定的修为之后，对于自己要走的路，即将面临的凶吉祸福，皆有所感应。
就像是走在一条路上，抬眼，便可看到前方大概面临的路况。
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有的会谨慎的选择后退，有的会迟疑的停滞不前，有的会觉得那不过是条小小的沟渠，只要跨过，就当一飞冲天。
而这其中，选择跨过的修士居多。
这不仅仅是因为能在几千年变修至大乘期圆满的修士都是有大魄力者，还因为更多的修士觉得，与其在此方世界看不到归途，还不如去那登天路上赌一把。
江珩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涩。
他的手掌张开又握紧，“聆聆不用担心爹爹，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爹爹是不会飞升的。”
江珩清楚江鹿聆和他说起这件事的意思，直言安抚。
江鹿聆再次乖乖的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会和江珩说起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缘故，而是她早就想让江珩领悟的慢一点，在她帮助饱饱它们，打开登仙门之前，控制住自身，不要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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