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南星顺着客栈后巷的墙根快步疾行。
青石板路沾着夜露,静得只剩自己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向上方,二楼客房的窗棂仍留窄缝,被夜风撑得轻晃。
屋中烛火已熄,月光沿檐倾下,巷底泛出银冷的痕。
南星左右扫视,确认没有锦衣卫暗哨,往后退两步蓄住劲力,脚下蹬地掠起,指尖扣住檐角,借着身形上拽的势头落在外檐。
沿墙砖踏前,裙摆掠过窗棂时,她压住呼吸,身影贴缝滑入屋内,声息沉没在夜气之中。
屋内一片漆黑,她反手关好窗户、插好窗栓,才借着月光摸索着走到榻边坐下。褪去沾着夜雾的外衣,她疲惫地靠在床栏上,脑海里全是张云佐被按在地上的模样、睿睿撕心裂肺的哭喊、婆婆颤抖的哀求。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鱼肚白,巷子里传来车马走动的声响。南星起身整理好衣物,刚推开门,就见老王头守在门口,神色带着几分刻意的恭谨。
“公主,车马已备妥,按原计划,这就启程去诏狱?” 老王头说着,引她往楼下走。
“自然。” 南星语气坚定,脚步没停,“我昨日就说过,见不到我的家人,绝不会入宫。”
刚到楼下大堂,就见两名锦衣卫校尉候在门口,神色肃穆。
老王头凑到校尉耳边低语了几句,校尉脸色微变,转头对南星躬身道:“公主,郑都督有令,诏狱腌臜,恐污了公主凤体,已将您的家人移至幽云别苑,您只需安心入宫,日后自会让您相见。”
“放肆!” 南星猛地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如刀,“我再说一遍,入宫前,我必须亲眼见到我的家人!”
她信步走到客栈门前,“如果敬我是公主,我的亲眷安危,就不容他人随意摆布?若连这点要求都不允,那就告诉那都督,想要我回宫助力,绝无可能!”
校尉被她的气势震慑,一时语塞。老王头连忙打圆场:“公主息怒,表少爷也是一片好意。老奴这就再去通传,想必表少爷念及公主心意,定会应允。”
南星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必通传,我亲自去说。” 她径直往外走,脚步沉稳,“要么带我去见家人,要么,我就在这里等着,直到你们同意为止。”
她的目光从他脸上滑开,空气里像压着一层冷石的闷意。
锦衣卫校尉面面相觑,不敢阻拦。老王头急得直搓手,连忙快步跟上:“公主三思!表少爷性情决绝,这般僵持,怕是会惹怒他,反而对张贤侄他们不利啊!”
“我若妥协,才是真的对他们不利。” 南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要我入宫,就不会拿我的家人冒险。”
就在这时,一辆玄色马车驶到客栈门口,车帘掀开,郑养性身着麒麟暗纹罩甲,端坐车内,目光落在南星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倒是烈性。”
他跃下车,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我该叫你公主,还是表姐好呢?”
南星抬眼瞥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语气淡得像风:“随便你叫,我不认识你。”
一句话,瞬间堵得郑养性脸上的笑意僵住。他没想到南星会如此直白地疏离,既不接 “公主” 的身份,也不认 “表姐” 的辈分,硬生生把他想攀亲的念头砸了回去。
身旁的锦衣卫都下意识绷紧了神经,生怕都督动怒。
郑养性却很快收敛了神色,只是眼底的玩味多了几分锐利:“表姐倒是性情直率。”
眼底的玩味添了几分锐利,没再纠缠称呼,只朝南星偏了偏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上车。”
他转身对校尉使个眼色,沉声道:“备车,去幽云别苑。”
马车驶离客栈,朝着棋盘街方向而去。
马车行驶得平稳,车内却静得压抑。郑养性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时不时扫过南星颈后,那枚半真半假的梅花印记在车帘透进的微光里若隐若现。
“幽云别苑是郑家私产,比诏狱干净百倍。” 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你家人吃穿用度都是上宾待遇,就是……”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别苑里伺候的人多,嘴也杂,并不只有我锦衣卫的人,安分,才是最好的自保。”
南星眼皮都没抬,语气依旧淡得像风:“我的家人,不用你教我操心。”
沉默片刻,她忽然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郑养性,沉声问道:“国舅爷郑国泰,可还好?”
郑养性指尖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闪过明显的错愕,抬眼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探究:“表姐你…… 还记得家父?”
南星心头一凛,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见他继续说道:“三年前家父染病,早就已经去世了。”
“可是在岛上……” 南星下意识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才猛然惊觉失言,硬生生收住了后半句,脸色微变。
郑养性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追问道:“什么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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