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总督不安地后退半步。
眼前狂笑的大祭司让他毛骨悚然，难道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但转念一想，这位刚刚将百万人献祭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刽子手，怎么可能被区区血腥场面吓到？
"让您见笑了。"鲁鲁纳亚突然收住笑声，表情平静得仿佛刚才的癫狂从未发生。
发现法拉第总督不善的目光之后，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只是想起些童年阴影……，你知道那是一些不好的回忆，如今想来能为神殿奉献我的一生，实在是我无上的荣幸。"
他优雅地整理一下其实并没有凌乱的法袍，同时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那名奴隶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遭受闪晶矿脉污染的矿工吧。”以前他可从来都是叫奴隶的，突然改口成了矿工，但随行众人却并没有发现。
法拉第总督开采这处矿脉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那些犯了死罪的矿奴被他悄悄拉到这里，可挺不了那么长时间。
而且一旦被污染，是绝对不可能幸免的，尽皆都是疯狂地大闹一通，直到耗干自己最后的精力，然后枯竭而死。
可眼前这一位，被放血之后，身上的蓝色竟在飞快地褪去，大有好转的迹象，苍白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破裂的血管像有无数线虫在疯狂蠕动朝着中间拉扯，迅速地将伤口愈合，浑浊的眼球重新聚焦——然后呼吸平稳了下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恢复力！
法拉第总督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可是亲眼看着此人被割开了颈部的大动脉，本该失血而亡的，可现在他只是往嘴里塞了点不知道是什么食物咀嚼吞下之后，竟已重新拿起矿镐，动作灵活得仿佛从未受过伤。
冷汗顺着总督的脊背滑下——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恢复力，就算是强大的神族也无法比拟，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
"立刻给他做全面检测！"总督厉声喝道。随行的医疗官手忙脚乱地展开便携扫描仪，蓝光在那矿工身上来回扫过三次。"大、大人……生命体征完全正常，甚至比标准值高出20%……，这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怕是那位医疗官都恨不能将此人拉走，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最好能解剖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越是查不出异常，总督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但当他环视四周，那些奴隶依然在沉默而高效地开采矿石，温顺得如同被驯化的机械。
他想起交易的时候，那位假冒的达拉斯商会会长承诺，这是他们家族特意精心培育出来的奴隶。
现在想来果然如此，如果不是特意精心培育，绝对不会有这么强悍的奴隶，让他心中忍不住地赞叹。
“多好的矿工啊，如果就因为刚刚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心生怀疑进而毁掉这批完美的劳动力？这比割我的肉还疼！“
毕竟一克高纯度的闪晶石，就值回所有的本钱了，这样的买卖谁会放弃？
不过这件事最后怕是还要看大祭司的态度，毕竟这些宗教狂徒都是热衷于毁灭异端的疯子。
"鲁鲁纳亚……大祭司！"总督突然拽住大祭司的衣袖，压低的声音里透着罕见的慌乱，"这些就是渎神者用来交换暗影星带的奴隶。现在想来，他们给的实在太痛快了……这当中该不会藏着什么阴谋吧！"
他的目光扫过矿洞深处密密麻麻的奴隶身影，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他是真怕对方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决定出来，他可没地方再找这么好的矿工。
鲁鲁纳亚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笑意。他缓缓摩挲着法袍上绣着的光明圣徽，内心却如同沸腾的熔炉。
"戴蒙·洛尔，你们还真是好手段，居然能够联络到渎神者为你们办事，安排了这么多的同族到这里挖矿，你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指尖不自觉地揉搓着法袍。
现在鲁鲁纳亚可舍不得杀死这些矿工，不是因为他们是同类更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因为他有办法可以让这五十万矿工对他言听计从。
在他们这个由堕落神精心培育的生命体族群当中，如他这样的存在，只要体内流淌着堕落的基因，那么就必然遵循强者为尊的法则。
他强大便可以支配这些弱者为他效力，这是族群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让他想不通的是戴蒙洛尔，何以竟能未卜先知般将五十万"厚礼"送到他眼前？是有意还是无心？特别是通过那位渎神者之手，就更让他难以理解，难道他们早就已经勾结在一起？
不，不对——那些来自蛮荒之地的渎神者，怎么可能与戴蒙洛尔组织有关联？他们又怎么可能提供如此数量的堕落种子？
一道闪电般的念头劈开迷雾：除非，渎神者和自己一样，都是从虫巢爬出的堕落之子！
这个认知让鲁鲁纳亚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仿佛一瞬间体内隐藏的所有邪恶基因都觉醒了，他现在只想施行一则最恶毒的毒计，唯有凶残阴毒的算计才能发泄他此刻胸中压抑的喜悦情绪。
他斜眼瞥向身旁忧心忡忡的总督，突然觉得这个神族如此可笑，竟然对这一切都毫无所知，还打算让自己替他排忧解难，自己只要稍稍动一动手指，保证对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现在告诉他，自己跟渎神者其实才是真正的同族，而他法拉第总督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的表情该有多精彩啊！“
"真是……令人苦恼的缘分啊。"大祭司无声地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掠食者般的狞笑。
鲁鲁纳亚凝视着远方，心中翻涌着对那位神秘同族的揣测："能同时操控数十万同族……莫非他才是深渊神真正的眷顾者？"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如此看来，深渊之门即将开启，新时代的帷幕就要拉开。或许，我也该为自己谋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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