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是，像他们这样的逃亡者还有很多。
甚至一度影响了一片区域内，农业的发展。
所以屠魔军方面马上做出了针对，专门安排了猎人进行追杀。
神殿猎人，就像嗅到血腥的豺狼，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
一旦被发现，等待他们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不论男女老幼，他们被活着钉在木桩上，痛苦地哀嚎，数日而绝。
在通往神殿的官道两侧，一排排挂满枯骨的木桩，向外蔓延足足数里，可以想见有多少农人惨遭毒手。
陆玄一缓缓抬手，将来自农人记忆的影像凭空投影出来。
"我不但不是你们的敌人，而且与你们一样，"他声音低沉，"神殿的屠魔军同样是我的敌人。"
说着他将半空巍峨的神殿一手捏碎，尽管崩塌的只是虚影，但给这些农人带来的震撼却不小。
村民们惊恐后退。他们看不懂这玄妙的神术，却本能地感到畏惧——这种力量，向来只有镇压者才拥有。
那位纹面首领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通过神识，陆玄一听懂了他的意思：
"离开吧。就当……从没见过我们，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陆玄一感知到对方内心的挣扎。这些人有反抗的意愿，却没有赴死的觉悟。他们可以忍受自己的死亡，却无法承受孩子被拖入地狱的结果。
"我理解你们的担忧。"陆玄一收起威压，语气平和得像在谈论庄稼收成，"但请想一想——躲在这里，你们的孩子就能平安长大吗？"
他指向远处贫瘠的田地："这样的收成，能养活他们到成年吗？何况敌人从未停止过对你们的搜索，当神殿猎人找到这里时，你们拿什么保护他们？"
陆玄一的目光扫过沉默的人群，最后落在首领身上。
"我发现，你们几乎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血淋淋的真相，"唯有你还能开口说话......这想必不是自古如此吧？"
首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布满老茧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权杖。许久，他才嘶哑着开口："我们......没有办法。"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干涩得可怕，"神殿的猎人......他们对我们农人说话的声音极为敏感。他们有一种神器，能在百里之外捕捉到人声。"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所以......孩子们从降生就要灌下哑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深山里......活下去。"
陆玄一的眼神骤然锐利："你们认为这样就能躲过追杀了吗？那么你们想没想过，不出两代，你们连自己祖先的历史都无法传承下去，即便苟活又有什么意义！ "他向前一步，"难道就没想过反抗？推翻那些凶残的施暴者，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反抗？"首领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你不知道神殿有多强大！他们随便一个士兵，就能屠光我们整个村子！我们只是一群只会干农活的农人，和他们对抗？那是在找死！"
"那现在这样呢？"陆玄一反问，声音如寒冰，"像地鼠一样东躲西藏，连祖先的语言都不敢说——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首领心上。
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突然崩溃，双膝重重跪地，粗糙的双手捂住脸，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我......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我们这个族群......难道真要断送在我手里了吗......"
周围的农人默默围上来，粗糙的手掌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没有言语，但那沉甸甸的安慰，比任何话语都有力量。
陆玄一通过神识，感受到了首领内心撕裂般的痛苦。他缓缓蹲下身，平视着这个崩溃的男人：
"听着，这个世上，万物生来平等。"他的神识之音如洪钟大吕，在每个村民脑海中回荡，"没有谁天生高贵，也没有谁注定卑贱。所谓的尊卑，不过是力量的差距。"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跃动的金光："你们之所以绝望，是因为从未掌握过力量。而现在——"金光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没入村民体内，"我可以给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村民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到体内涌动的陌生力量。
首领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怀疑，选择现在就站出来与神殿对抗，然后战死，还是苟延残喘地继续度过余下的日子，祈求幸运一次次降临，让神殿猎人永远找不到他们。
这两种选择在他心里久久权衡，最终他却选择了凭借如今掌握的力量更好地躲藏。
陆玄一哀叹一声，跪久了就会忘记站起来的滋味，甚至认为一切的苦难都是最好的安排，每一天只要没有挨打就是好日子，这便是人性的悲哀。
他冷笑一声，指向远处贫瘠的田地：“看看你们的土地，看看你们的孩子——你们一次次的退缩，神殿便更加肆无忌惮，难道你们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人群稍有骚动，但马上陷入深深的沉默。
“神族凭什么奴役你们。”陆玄一的声音渐渐提高，“这本身就是个错误，错的是这个扭曲的世道，是那些吸食你们血肉的所谓‘神明！他们凭借手上掌握的力量，任意地欺凌践踏，甚至残害你们，难道你们还打算继续忍受下去吗？”
他手指一挑，将此前打入首领的体内的力量抽走，顿时让对方惊恐地止住哭泣，力量得而复失，那种空虚让恐惧倍增。
村民们浑身颤抖，有些人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睁开眼睛！”陆玄一厉喝，“逃避改变不了现实！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体内的力量和手中的武器，只有反抗才能砸碎枷锁，才能为自己赢得未来！我可以教导你们掌握力量，但反抗要从你们的内心爆发，你们难道连这一点胆量都没有了吗？”
首领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自己胸口的兽皮，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住口...求您住口啊！"他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破布，混杂着恐惧与绝望，"您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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