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旁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华逸盯着飘散的烟雾出神。"我想过了，另设太守专管民政。"
"哦？"柏峰挑了挑眉毛，这个动作让他左脸的伤疤微微抽动。他走到窗前，听见集市上小贩的叫卖声随风飘来。"怎么选太守？"
"百姓代表推举。"华逸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代表龙城的模型上，"就像选代表那样。"他的指尖沾上了沙盘里的蓝色染料。
柏峰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印章，在掌心转了一圈。
"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印章在他掌心发出金属的摩擦声，"要扩大人口，统一推行农桑政策。"
远处传来打铁的叮当声，节奏像战鼓般有力。
华逸走到窗前，看见铁匠铺的火光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所以中枢还需要文官？"
"正是。"柏峰把印章按在桌面的蜡块上，留下清晰的纹路，"要设宰相，总管六城内政。"他抬起印章时，蜡块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华逸咳嗽起来，原来是窗外的炊烟飘了进来。柏峰顺手关上半扇窗户，老旧的窗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宰相的人选..."华逸的话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柏峰从腰间解下酒囊，皮革摩擦的声响格外清晰。"不急。"他拔开塞子，酒香立刻弥漫开来，"先要把架子搭起来。"他仰头喝酒时，酒水从嘴角溢出，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侍从点亮了墙角的油灯，火光在两人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华逸看见柏峰的眸子里映着两簇小小的火苗。"军事和内政，就像这把剑的两面。"柏峰抽出佩剑，剑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悠长的回音在街道上回荡。华逸发现沙盘里的红旗不知何时倒了一面，正随着穿堂风轻轻颤动。
"有句老话说得好，"柏峰的声音混着窗外集市传来的嘈杂声，"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华逸正在擦拭剑鞘的手突然顿住，皮革与金属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头看见柏峰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像是出鞘的利刃。
"权力就像这壶酒。"柏峰抓起桌上的铜酒壶，液体晃荡的声音在壶内回响，"刚开始人人都说浅尝辄止。"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水从嘴角溢出，顺着胡须滴落在皮甲上，"可喝着喝着就上了头。"
远处传来丝竹之声，华逸循声望去，看见几个贵族模样的年轻人骑着装饰华丽的马匹经过。他们的笑声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
"对内如此，"柏峰用袖口擦了擦酒壶口，粗布摩擦金属发出刺耳的声响，"对外更要谨慎。"他将酒壶重重放在桌上，咚的一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泰兰迪亚大陆..."华逸摇摇头，发梢扫过脖颈带来轻微的痒意，"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神灵和传统。"
"没错。"柏峰将剑尖点在沙盘中央的空白处，"但国力就是底气。"剑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深痕，"弱国无外交，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窗外传来灵鹰的啼叫，华逸走过去取下信筒。皮革上还带着飞行后的余温，他拆开火漆时闻到淡淡的硫磺味。
"国际公会协会..."华逸展开信纸，羊皮纸发出脆响，"就在泰兰迪亚的中心位置。"他的指尖触碰到纸上凸起的纹章印记。
柏峰收剑入鞘，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那里就是你们的战场。"他走到窗前，看见一队商旅正驮着货物进城，驼铃叮当作响，"不用刀剑的战场。"
华逸咳嗽起来，原来是信纸上的金粉飘进了喉咙。柏峰递过水杯，陶杯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
"记住，"柏峰的声音压低，混着远处铁匠铺传来的打铁声，"在谈判桌上，每句话都要像出鞘的剑一样锋利。"他的指甲在桌面上叩了叩，节奏如同战鼓。
沙盘上的小旗被穿堂风吹得摇晃，华逸伸手扶住旗杆，粗糙的木刺扎进了指腹。他轻轻"嘶"了一声，看见血珠渗了出来，在阳光下像一颗红宝石般晶莹。
柏峰的手指缓缓抚过泰兰迪亚地图上起伏的山脉纹路，指腹传来羊皮纸特有的粗糙触感。窗外飘来一缕炊烟，混着初春特有的泥土气息。
"这世界真大啊。"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地图上的墨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六个用朱砂标记的城池格外醒目。
华逸听见柏峰腰间佩剑的链条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侍从正在门外擦拭铠甲，金属摩擦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来。
"该教的都教给你了。"柏峰直起身，铠甲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转身时斗篷带起一阵风，吹动了桌上散落的文件。"我这把老骨头，该回去了。"
华逸感觉喉咙发紧，抱拳时皮革护腕相互碰撞发出闷响。"谢先祖，谢将军。"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像是许久未喝水的旅人。
柏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还有几天时间。"他走到窗前，听见集市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我想出去看看，剩下的都交给你了。"他的手指敲在窗棂上，木头发出空洞的回响。
远处钟楼传来报时的钟声，惊起一群飞鸟。华逸看见柏峰的背影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最后提醒你一件事。"柏峰转身，腰间的酒囊随着动作晃了晃，"注意暗黑传送门。"他的指甲在地图上叩了叩，声音像是某种警告。
"我能来，他们也能。"柏峰的声音压低，混着窗外灵鹰的啼叫，"若真来了..."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打断，桌上的地图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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