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情，柴晏清除了自责之外，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甚至，他都不好意思多说。
而且，柴晏清知道，祝宁只怕心里更自责。
的确是如此。
祝宁把老江头送上了轿子后，手术带来的紧张感慢慢褪去后，自责就把她给淹没了。
主意是她出的。
可人却出了事。
祝宁慢慢坐下来，有点儿脱力。
她很疲惫，内心因自责而煎熬。
柴晏清是这个时候返回的。
江许卿跟着老江头回去了。如何照顾的事情，祝宁也和他说清楚了。
这几日，江许卿就不必过来了，只安心照顾老江头就行。
跟着一起走的，还有唐锦华。
他之前去跟魏时安汇报情况了，所以并没有看到老江头浑身是血被送回来的样子。
等手术快完了，他才知道的。
他不放心自家师父，所以就干脆送老江头一起回去。
柴晏清看着祝宁坐在地上，就伸出手去。
祝宁拉住。任由他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柴晏清轻声说：“江翁已经回去了。明日我再陪你去看看。”
他知道祝宁肯定不放心。
而且这几日又是关键时候。
能不能闯过鬼门关，全看这几日伤口的恢复情况。
所以祝宁一定会去看。
但现在这个局势，柴晏清怕祝宁也出事。
祝宁垂着头，有些沮丧：“早知如此，我就不请江翁来了。”
本想着钓鱼。没想到钓上来一条鲨鱼。
出了大事。
说到底还是她大意了。
来到长安之后，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顺风顺水。
任何事情都有柴晏清在旁边替她打点，或是冲在她的前面，替她扫平障碍。
所以她麻痹了。开始大意。
潜意识中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会顺利的。都会按照她心中所想的去走。
终于在今天酿成了大祸。
老姜头那么信任她。
嗯，却因为她差点丢了命，吃了那么多的苦。
偏偏他还说谢谢她。
祝宁想到那个是场景，都觉得羞愧。
柴晏清看着祝宁这副样子，心中只有心痛。
他握住祝宁的手，轻声宽慰：“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所有人都大意了。”
“是我没有安排好人。”
“就连石奴都没有怪你。”柴晏清把祝宁往房间里拉：“去洗把脸，洗洗手，换个衣服。你现在身上都是血。”
他头一次看到祝宁做完手术或者摸完尸体之后没有急着去洗手。
可见这次祝宁心中到底有多难过？
柴晏清想要宽慰祝宁。但是他也知道这些宽慰的话，其实没有什么用。
因为即便江许卿说了不怪他，其实他心中到现在仍旧自责。
觉得自己疏忽了，派的人少了。所以才让老江头遭逢大难。
祝宁被柴晏清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忘记洗手了。
她的身上和手上全是老江头的血。
偏偏刚才柴晏清还拉了她的手。
祝宁赶忙洗了手，换了衣服，又让柴晏清也好好把手洗了。
然后，她也缓过来一些。
于是就主动跟柴晏清开口说话道：“我想亲手抓住白慎。我必须抓住他。”
柴晏清点了点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道：“我们一起。”
而后祝宁搓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就开始分析白慎的行为：“我刚才想了，这个白慎应该是故意这样的。他不想一口气要了江翁的命。”
“他应该十分憎恨江翁，所以就想要折磨他。同时他也在通过这种行为告诉江翁，他现在很厉害。”
他能一刀切断老江头的手筋。
还能只切开气管，而不伤到大血管。
这不是巧合，这是白慎对人体的熟悉。
祝宁说到这里，微微扬了扬眉：“但是现在他应该最想挑战的是我。”
“他一直在悄悄的关注着仵作这一行。他对我要么很不满，要么就会想要我成为他的同伙。不过鉴于他对女人的狠辣——我觉得可能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我还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东西。甚至我还被老江头承认了。”
“但是，他挑衅我的手段极其有限。我怀疑他接下来可能会再次作案。如果说之前金贞的尸体是他的试探，那对江翁下手，就是他已经做了决断。既然他已经不在乎是否犯罪，那么他很可能就会杀人了。”
“虽然他早就杀过人，但是以后再杀人，他可能会用更残忍的手段。”
“借此来刁难我，挑衅我，让我，让大理寺的仵作司都声名扫地。”
“但是我们想要抓他却不容易，因为我们在明，他在暗。”
柴晏清言简意赅：“必要的时候，可以封锁平康坊。将平康坊整个搜查一番。”
“更甚至，天牢中有几名死囚。若是……”
祝宁听懂了柴晏清的意思，但却毫不犹豫的摇了头：“不行，我不能那么做。”
她曾经受过的教育，奉行的准则都不允许她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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