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的青瓦被晨露浸成墨色，林清瑶后槽牙咬破了舌尖才止住颤抖。
她贴着药柜挪动半步，裙摆扫过地面时沾了团暗红——那滩凝固的血迹里混着几片冰晶。
"出来。"她突然抬脚踹向药柜，三层抽屉哗啦啦弹出半截，"再往里缩半寸，龙骨草的药性就散了。"
药柜下方传来木板的吱呀声。
林玄风蜷在当归与血藤的麻袋间隙，左眼爬满蛛网状的青纹。
林清瑶蹲下身时，他喉间溢出的血沫正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在青鸾印记上洇出诡异的蓝光。
"张嘴。"少女撕开油纸包，千年雪莲的寒气瞬间在睫毛结出霜花。
她将花瓣贴在掌心反复揉搓，直到汁液把虎口烫出水泡，"这玩意儿得用活人血气焐热才管用。"
莲汁滴进喉管的刹那，林玄风脊背弓成脱水的虾。
他右臂断裂处钻出青色的肉芽，缠住药柜铜环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清瑶突然按住他眼皮："青鸾展翼，天命归墟——母亲咽气前在炕头画了三天三夜的卦象，原来应在这儿。"
门外突然传来玉珏相击的脆响。
林清瑶反手将人推进药柜暗格，抓起把苍耳子撒向半空。
暗黄色药粉簌簌落下时，她已端正跪坐在蒲团上磨药。
"南宫仙使传讯。"家主玄色锦靴碾过门槛，袖中玉简映出冰蓝剑影，"三炷香后若不见人，林家祖祠的镇魂灯..."
"二叔小心！"林清瑶突然掀翻药篓，晒干的蝎子草泼了满地。
她踉跄着扑向家主左后方，指尖银针精准挑断他腰间玉带，"这赤练蛇毒见血封喉！"
趁着对方分神查看玉带的空档，她鞋跟重重磕向墙角青砖。
药柜底部的暗格无声翻转，将昏迷的少年送进密道。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时，林清瑶摸到块温热的玉牌——半截星斗纹路正与她怀中密信严丝合缝。
山风裹着剑气劈开屋顶时，南宫寒的剑鞘已压碎三道结界。
林清瑶抱着药杵退到墙角，看那道元婴期的威压将密道入口的青砖碾成齑粉。
碎石飞溅中，她突然瞥见南宫寒剑穗上串着的兽牙——和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枚染血的狼牙一模一样。
"让开。"剑锋抵住少女咽喉，南宫寒的瞳孔泛起霜色，"青鸾血脉觉醒时爆发的反噬，足够烧干方圆百里生灵的魂魄。"
密道深处突然炸开青光。
巴掌大的青鸾虚影撞破石壁，尾羽扫过之处，筑基期的灵力竟凝成实质。
小羽尖喙叼住林玄风的衣领往后拖，琉璃色的眼珠瞪得滚圆："本座啃了三年灵石就为今日！"
剑气削断三根尾羽的瞬间，林玄风胸口突然浮出光纹。
昏迷中的少年无意识攥住飘落的青色羽毛，血脉深处某个封印裂开细缝。
小羽残缺的翅膀猛地暴涨尺余，翎羽间流转的光泽隐约显出人形轮廓...
密道顶部的钟乳石开始滴水。
混着青鸾血的水珠砸在林玄风眉心，在他皮肤下游走的青光突然凝成旋涡。
小羽半透明的翅膀扫过少年断裂的右臂，那些溃烂的伤口竟开始吮吸空气中溃散的剑气。
（续接上文）
青光在钟乳石间炸成蛛网状裂痕。
林玄风喉咙里挤出的啸音裹着碎骨，脖颈暴起的血管中竟有羽毛状的纹路在游走。
小羽残缺的翅膀扫过少年眉心，溅落的血珠突然悬在半空，凝结成九枚滴溜溜转动的青玉棋子。
"你疯了？"小羽幻化的人形虚影揪住林玄风发髻，琉璃色瞳孔映出他皮肤下蠕动的羽毛，"这破身子骨连青鸾三啼都扛不住！"
碎石堆突然爆开冰碴。
南宫寒的剑锋穿透三层石壁，元婴期的威压碾得密道岩壁簌簌剥落。
林玄风被剑气掀翻在地，右臂新生的皮肉又绽开血口，却恰好将喷涌的鲜血泼在悬空的九枚血棋上。
小羽突然笑出声。
她残缺的翅膀猛地卷住少年脖颈，舌尖舔过他耳垂渗出的血珠："三年前你喂我吃发霉的辟谷丹，今日便拿这九天玄阵抵债！"
九枚血棋轰然坠地，在密道青砖上灼出焦黑的卦象。
林玄风瞳孔收缩成竖线，断裂的右臂突然爆出青色骨刺，将扑来的南宫寒剑穗削去半截。
小羽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少年暴起的脊椎骨节上——那里正有片青鸾尾羽刺破皮肉。
"坎位，巽风！"林清瑶突然将药杵掷向东南角。
暗格里滚出的龙骨草触到青光，竟化作万千丝线缠住南宫寒脚踝。
林玄风踉跄着踏碎三块地砖，喷出的血雾在阵眼凝成巴掌大的青鸾虚影。
整座药堂的地基突然震颤。
南宫寒的剑锋距林玄风咽喉半寸时，九道青光自地底冲天而起，将屋顶青瓦绞成齑粉。
小羽残缺的翅膀暴涨至丈余，翎羽间抖落的荧光竟将元婴威压反推回去。
"青鸾啼血阵？"南宫寒暴退时削断自己左袖，被青光沾染的布料瞬间碳化，"你师尊当年都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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