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的指尖还沾着雾孔雀草那细腻如纱、散发着幽微荧光的粉末，触手处带着一丝微凉与滑腻。
秦斯礼军装口袋里的孔雀蓝丝帕突然轻盈地飘落在地，那蓝如梦幻之海，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她弯腰去捡时，目光扫向走廊尽头，王文化专家办公室的铜质门牌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青苔般的微光，那微光仿佛带着岁月的斑驳，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凑近些，还能闻到门牌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铜锈气息。
"这是当年文化宫重建时拆下来的老门框。"王文化专家推了推玳瑁眼镜，那玳瑁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他枯枝般的手指叩着红木办公桌边缘，发出清脆而又略显沉闷的声响。
老式台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在贴满戏曲年画的墙上，像一尊凝固的兵马俑，那影子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云岁晚望着桌上摊开的策划案，八十年代搪瓷缸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玻璃板下压着的黑白照片。
热气带着淡淡的水汽，扑在脸上，有着丝丝的温热。
那是1983年元宵灯会，扎着红头绳的少女们举着鲤鱼灯从牌楼下经过，背景里国营百货公司的霓虹招牌缺了"百"字半边。
灯光闪烁，仿佛能听到少女们清脆的笑声和人群的喧闹声。
"电子屏互动墙绝对不行！"王专家突然用钢笔戳穿图纸，钢笔与纸张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墨汁在"全息投影"四个字上洇开狰狞的裂痕，那墨汁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当年我们用三百人举着绸布才拼出流动的黄河图案，这种冷冰冰的机器......"
秦斯礼默不作声地将溅到云岁晚袖口的墨点擦去，他军装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松了线，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绣着孔雀尾羽纹样的衬衣内里，那纹样精美绝伦，仿佛藏着一个神秘的世界。
仔细听，还能听到军装布料摩挲的细微声响。
云岁晚腕间的孢子手链突然发烫，那热度顺着手腕蔓延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她按住桌角的手掌下，玻璃板突然映出空间里缠绕卫星天线的雾孔雀草。
雾孔雀草的荧光在玻璃板上闪烁，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舞动。
"王老，您看这样如何？"她抽出夹在策划案里的苗绣香囊，丝线在台灯下流转着奇异的蓝，那蓝如深邃的夜空，神秘而迷人。
凑近香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幽的香味。"我们在传统剪纸艺术区设置光影装置，当游客触碰展品时，投影就会......"
"胡闹！"老人猛地起身，震得墙上的年画簌簌作响，那声响仿佛是岁月的叹息。
照片里缺角的霓虹招牌突然在玻璃板下闪烁起来，云岁晚恍惚看见母亲握着绣绷坐在百货公司橱窗里的身影，那身影模糊而又亲切，仿佛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财务科传来的算盘声像冰雹砸在铁皮屋顶上，那声音清脆而又嘈杂。
张财务主管抱着账本冲进来时，别在耳后的铅笔在争执中掉落，正巧插进年画里舞狮少年张开的嘴巴。"超支37.6%！"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计算器，那计算器屏幕上的数字闪烁着刺眼的光。"光复原国营理发店的转灯就用了三倍预算！"窗外的梧桐树影突然剧烈摇晃，粉碎机吞吐周氏集团招牌的轰鸣声穿透玻璃，那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云岁晚的指甲深深掐进苗绣香囊，孔雀金线突然在她掌心游动起来，那金线的触感滑腻而又带着一丝温热。
秦斯礼握住她发抖的手腕，他袖口的孔雀蓝滚边渗出细碎光点，在账本数字上投下粼粼波纹，那光点闪烁，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
"我去矿洞取样时见过这种蓝。"他忽然开口，指腹抚过云岁晚手背上应激浮现的孢子荧光，那荧光在指尖闪烁，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井下八百米的岩层会呼吸，老矿工说那是大地在模仿星空眨眼。"
王专家正要摔茶杯的手突然顿住。
他布满老年斑的脖颈转向窗外，粉碎机正吐出周氏集团招牌最后的金属残骸，飞溅的碎屑在夕阳里恍若八十年代歌舞厅的镭射灯球，那碎屑在空中飞舞，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当年文化宫拆下来的雕花木梁，"老人的声音突然沙哑，那声音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现在还泡在城南仓库的臭水沟里。"他颤抖着从抽屉深处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半块印着"1981"字样的霓虹灯管。
打开铁皮盒，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云岁晚腕间的孢子手链突然发出风铃般的轻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看见灵泉空间里的雾孔雀草正将根系伸向漂浮的卫星零件，荧光叶片卷起母亲绣绷上脱落的丝线，在备用电路板上织出孔雀开屏的图案，那图案精美绝伦，仿佛是一幅绚丽的画卷。
暮色顺着老式百叶窗的缝隙爬进来时，粉碎机终于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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