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听完杨云天的疑问,那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眸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相直窥神魂。
他凝视着杨云天,目光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洞彻力,让杨云天顿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神识都被对方看了个通透,连心底最隐秘的念头都无所遁形。
良久,童子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不存在?此物当然存在,并且就这般明晃晃地存在于你我眼前。”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但老夫所说的‘不存在’,是指它在因果长河中的‘不存在’——此物无因无果,或者说因果同源,在卦术一途看来,它既推不出过去,也算不出未来,如同混沌初开时那一缕未分阴阳的先天之气。”
说到此处,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杨云天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呵,这一点倒是与你小子颇为相似,都是无因无果的异数。”
这番话语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杨云天心头。他只觉得后背倏地窜上一股寒意,连指尖都微微发凉。
若将这股“不存在”之意安在自己身上,倒还算好理解——毕竟自己此刻相当于逆流时光来到了“过去”,真正的自己本该在五千多年后才会诞生。按常理而言,眼下的自己确实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节点。
童子屡次三番试图用卦术窥探自己却徒劳无功,并非其卜算之道不够精深,而是自己所经历的“过去”,实则是这些人尚未经历的“未来”;而自己眼下的“未来”,却是他们早已注定的“过去”。
这般错乱的时空因果,使得自己的命格犹如被天道亲手蒙上了一层迷雾,任何强行窥伺之举,都必然会招致天道的无情反噬。
然而自己的特殊情况自己心知肚明,但这柄看似寻常的匕首又为何会如此?难道仅仅因为它是自己从未来带回的缘故?
杨云天暗自摇头——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神识扫过储物袋中那些同样来自未来的法器法宝,它们虽跨越时空而来,却并未沾染这种诡异的“空亡之息”。那么这柄陪伴自己多年的穴蛟匕,究竟特殊在何处?
屋内静谧得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唯有烛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打破这份沉寂。
童子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静静凝视着陷入沉思的杨云天,见他眼神涣散、神游物外,却丝毫不显急躁,反而刻意收敛了自身气息,生怕惊扰了对方这份难得的顿悟状态。
作为修行数百年的元婴大能,童子深知这般“思悟”对修士而言何其珍贵。
此刻杨云天看似神思恍惚,实则识海之中必定翻涌着惊涛骇浪,若能参透其中玄机,对他日后的修行之路必将产生难以估量的助益。这般机缘,往往比苦修百年更为难得。
童子的目光在杨云天与那柄神秘的穴蛟匕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却早已掀起万丈波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结丹修士身上,必定藏着足以震动整个修真界的惊天隐秘。
若是换作从前,以他“窥天童子”的名号与脾性,定要不惜代价推演测算,非要挖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然而历经天道反噬的劫难后,童子对天机玄奥有了更深的敬畏。
他深知有些真相如同深渊,越是修为高深,越能体会到强行窥探的可怕后果。
那些超越此界认知的存在,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揣度的。想通此节后,童子早已将杨云天视作修真路上难得的忘年之交,再不愿以卦术探究其隐秘。
可今日之事却透着蹊跷——未曾刻意推演,仅凭杨云天追问归途时流露的急切,结合那柄蕴含“空亡之息”的诡异匕首,一个惊人的猜测竟自发浮现在童子心头。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合理,让他平静数百年的道心都不由为之一颤。
童子表面不动声色,宽大的袖袍下手指却微微发颤。
他强自按捺住翻腾的心绪,目光复杂地望向仍在沉思的杨云天。若猜测为真,眼前之人恐怕根本不是此界生灵,而是来自某个遥远到难以想象的时空。
这场特殊的“思悟”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当童子终于平复心绪,将那个震撼的猜测彻底消化时,恰见杨云天也抬起了头。年轻人眼中的迷茫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
他郑重地整了整衣冠,向着童子深深一拜:“谢前辈指点迷津,关于此匕玄机,晚辈已想通七八分了。”
在这短暂的半个时辰里,杨云天的识海如同决堤的江河,思绪的洪流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落叶,在脑海中纷至沓来,每一片都清晰得令人心惊。
过往与这柄神秘匕首相关的每一个片段,无论大小巨细,都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一一闪现。
从最近斩杀古魔的惊心动魄,到更早之前力战龙蚺的生死一线……从在不灵之地时用它诛杀黑袍邪修的惊险,到更往前用它肢解无名巨兽的酣畅淋漓——他甚至还能回忆起与君师姐、莫师兄分食那巨兽血肉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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