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旁边雷电囚笼中的昏迷女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之前答应你的事，朕已经做到了。”
“但……雷电真的灵魂被深渊侵蚀的程度实在太深，即便朕动用权限，强行为她‘更新’了职业模板，也无法彻底根除那股纠缠在她本源深处的污秽。”
“她……或许和她的妹妹‘影’一样，都曾直面过深渊深处那几位不可名状的「混沌邪神」之一，甚至……有过直接的接触。”
八重神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低落，但很快又被那惯有的玩味笑容掩盖：
“这就……足够了。”
“只要她能恢复得像影那个死脑筋一样，保有基本的自我意识，不至于彻底疯狂或消散……就好。”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狭长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揶揄的光芒，看向皇帝：
“对了，叛徒……找到了吗？”
皇帝周牧点了点头，表情显得有些沉重：
“找到了。”
“是朕的皇后，罗莎琳。”
“罗莎琳？！” 八重神子一惊，“她……她怎么可能背叛你？”
“……因为「磨损」。” 皇帝周牧沉声吐出了这两个字，仿佛重若千钧。
“「磨损」……” 八重神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也黯淡了下来，流露出一种深切的疲惫与哀伤，
“……是啊，我们这些家伙的过往、情感、记忆……大多都是依靠你在暗中帮忙「维系」才得以存续……可你自己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
“这不算什么。” 皇帝周牧的语气恢复了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朕早就预见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罢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八重神子：“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 八重神子看了一眼身旁囚笼中昏迷的雷电真，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
“继续照顾她们姐妹俩呗~”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们的。”
“你要回「深境螺旋」？” 皇帝周牧微微一怔。
“不然呢？” 八重神子笑了笑，随即，她身上那些看似坚固无比的枷锁，如同幻影般无声无息地消散。
她优雅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因为长久禁锢而略显僵硬的身体，仿佛只是从一个短暂的午睡中醒来，
“总不能……把所有麻烦事、所有沉重的担子，都扔给你一个人扛吧？”
“啧啧，本宫司虽然不是什么救世主，但这脸面……还是要的嘛~ 可丢不起那个人哟~”
皇帝周牧沉默了片刻，最终，用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谢谢。”
八重神子摇了摇头，没有回应这句感谢。
她将昏迷的雷电真从雷电极牢中抱起。
随后，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紫黑色电光的、通往未知深处的空间裂隙，在她面前悄然洞开。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皇帝周牧一眼，眼神中的戏谑与慵懒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深切的哀戚。
“癫狂的战争……”
“锈蚀的契约……”
“腐化的永恒……”
“禁忌的智慧……”
“孤独的正义……”
每念出一个词，她眼中的光芒便黯淡一分。
她的身影逐渐融入那漆黑的裂隙，声音也越来越远，最终，只留下一句近乎呢喃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我只是个没什么大用的小狐狸……做不到你能做到的那些惊天伟业……”
“但我希望……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至少……你要记得……给你自己……留下一个……能够回去的位置……”
“我会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在稻妻的神樱树下……等着给你暖手暖脚……”
最后的声音，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掐灭在了风里，
“我伟大的……”
“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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