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玛格丽特的小命啊！
"外面有个东西假冒你，顶替你的名声，你都不担心吗？"
罗夏的声音在看似温馨的室内回荡，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却驱散不了空气中无形的压迫感。
这里看似是一间普通的客厅，却仍然有着令人极度窒息的气氛。
女神坐在摇椅上，穿着朴素的校服，黑发垂肩，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学生。
但那双眼睛空洞得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偶尔闪过一丝不属于人类的光芒。
"那东西可是骗过了女神教会，直接顶替了你真实的身份啊！"罗夏向前一步，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被这么顶替，绝对会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下一秒就去暴打那个冒牌货。
自己落魄的时候不来顶替，等到功成名就再来顶替。你是何居心？
女神听完只是突兀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你觉得没有我的允许，"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罗夏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真的能走出这片虚空吗？"
罗夏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对，先让我烧烤一下，不是让我思考一下。罗夏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起码从穿越之后就再也没有抽过烟了。
没办法，异世界是真没有香烟这玩意儿啊。
罗夏突然意识到，当一个人想死，那她必然不想活了。既然她都不想活了，那她肯定不想活了。这个循环论证在他脑海中炸开，让他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
"你是故意把那个人放出去的？！不是，哥们儿，你疯了吧？"罗夏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人在自己最功成名就，受万人敬仰的时候，想死呢？这不对劲啊！
"不对，你那个时候明明已经死了，你根本没有办法操控现在的局面，你怎么可能放她出去？"罗夏皱眉，根据玛格丽特的梦境来看，女神当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要不是有小圆献祭，她就跟一尊雕像没有任何区别。
面对罗夏的质问，女神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你的质疑很有道理，但我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现在就此离开，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放着笔记本电脑的桌面，罗夏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指节处有细小的伤痕，那是长期写作留下来的伤疤。
"为什么？"罗夏脱口而出。
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止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女神的第一次见面会聊些什么？
也许是穿越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也许是刀剑相向，剑拔弩张……但从来不是这种场景。
听到罗夏的问题，女神反而迷茫了一下，那种空洞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同为穿越者，你难道就不想回家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带着一丝罗夏从未听过的脆弱。
罗夏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
他挠了挠头，坦白讲："我父母亲人皆已去世，那个世界再也没有我留恋的人或物，现在穿越过来反而获得了珍贵的友情，我为什么要想回去？"
阳光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刺眼，女神的身影在强光中似乎变得透明。
她听完罗夏的回答之后，便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像是穿越了数百年的时光。
"我与你不同，"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有着爱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等着我回去。即便我成为了最强的存在，也没有办法回到那个世界，我为自己编织一个美梦，又有什么错？"
罗夏感到一阵眩晕，室内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拉入女神的记忆，他本能地想要抵抗，却也无济于事。
"看看吧，看看我的选择是否真的那么难以理解。"她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刹那间，罗夏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一个普通的地球女孩在灾祸中穿越到异世界；她孤独地挣扎求生，意外发现自己有魔法天赋直接夺舍神明；她一步步变强，建立教会，获得信仰之力；她站在世界之巅，却发现回家的路依然紧闭；数百年的孤独让她逐渐麻木，直到她察觉到虚空的痕迹。
她决定顺着虚空无数条蔓延的道路找到回家的踪迹，但却无济于事。
最后实在是绝望了，那种绝望，像是漆黑的深渊不断消磨着人的意志。
画面戛然而止，罗夏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大汗淋漓。
女神依然坐在摇椅上，但此刻她的眼中有了泪水。
"你……你创造那个假冒者，就是为了让自己陷入永恒的死亡美梦当中？"罗夏喘息着问道。
女神轻轻点头，"信仰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枷锁。只要还有人记得我，我就无法真正离开这个世界。"
罗夏突然明白了什么，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你不是想死……你是想活，想真正地活着，回到你爱的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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