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伶的血液在触碰到祭坛地面的瞬间，数百万吨青铜微粒突然腾空而起。这些微粒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像素化的历史碎片构成——他看见1999年的培养舱玻璃渣、2012年暴雨中的傩面碎屑、以及2023年病历本燃烧后的灰烬，在量子云层中凝结成三十六面悬浮屏幕。
"演员就位。"克隆体们以机械舞姿站起，他们的关节发出青铜齿轮咬合的声响。当三百万具躯体同步屈膝时，祭坛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的青铜纹路，纹路中流淌的银色液体，竟是陈伶被数据化的记忆残片。
第一块屏幕亮起。五岁的陈伶正在精神病院花坛埋藏傩面碎片，而本该空无一人的院长室里，十二个戴笑面傩的身影正透过监控画面凝视着他。陈伶突然意识到，自己童年以为的"秘密基地"，不过是天启制药的观察室。
"请开始第1024次弑神彩排。"克隆体们的声带振动频率与青铜祭坛共鸣，他们举起的青铜匕首表面浮现逆五芒星病毒。陈伶的星图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被祭坛剥离——那团阴影扭曲成戏神母体的轮廓，而影子的心脏位置插着三十六根基因编辑针。
红雨衣女孩的量子投影突然闪现在祭坛边缘。她的雨衣下摆破碎成数据流，裸露的小腿皮肤上布满电子纹身，那些跳动的二进制代码正在演算陈伶的死亡概率。"脐带是数据通道！"她将青铜剪刀抛向空中，陈伶耳边顿时响起沈青竹的残存意识："剪断母体连接市政府的蓝色光缆！"
三条机械触手突然穿透量子云层。陈伶翻身躲过贴着眼球掠过的刀锋，发现克隆体们的攻击轨迹形成逆五芒星矩阵——这图案与2012年便利店玻璃上的病毒增殖纹完全吻合。当匕首的寒光掠过鼻尖时，他嗅到刀刃上携带的腥甜味，那是混合着机油的婴儿羊水气息。
"你们只是提线木偶！"陈伶的量子态左手插入祭坛地面。青铜砖块在触碰星图胎记的瞬间融化，露出下方流淌着银色数据的脐带网络——那些脐带表面跳动着市民的身份证号码，每条光缆末端都连接着缩小版的沧南市模型。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卡顿。他们的评分器眼球疯狂转动，虹膜表面裂开细密的代码纹路，最终锁定漂浮在母体雕像左眼的屏幕。画面中是1999年的实验室：沈青竹被铁链悬吊在青铜柱之间，注射器里的黑色流体正通过脊椎注入他的大脑。而白大褂袖口的笑面傩图腾下，隐约可见"天启董事会"的电子水印。
陈伶的星图胎记突然与母体雕像产生引力纠缠。他感觉骨骼被量子云层重塑，不受控制地飘向雕像脐带连接处——那里赫然是沧南市政府的量子投影，但所谓的建筑不过是无数培养舱堆砌的蜂巢结构，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市民的数据化意识体。
"认知污染达到89%！"克隆体们的声音变成笑面傩的电子混响。陈伶看到自己的右手正在数据化，指节变成评分器的金属探针，而祭坛下方伸出数百条青铜锁链，末端拴着不同年龄段的自己，"现在开始最终幕预演——"
红雨衣女孩突然被数据风暴掀飞。陈伶抓住她残破的衣角，发现女孩后颈插着的青铜钥匙正在融化成液态金属。那些银灰色液体流入祭坛裂缝时，虚空突然展开全息地图——五处闪烁的红点正是沈青竹记忆碎片的位置，而最中央的坐标，竟是陈伶此刻站立之处。
当唐刀斩断三条脐带时，整座沧南市突然响起婴儿啼哭。市政府大楼的外墙如同蛋壳般剥落，露出内部直径三公里的球形培养舱。1999年的胚胎陈伶悬浮在淡蓝色营养液中，他的脐带并非血肉构成，而是由青铜代码编织的光缆——这些光缆穿透量子云层，最终连接着母体雕像的机械瞳孔。
"原来我才是..."陈伶的量子态身体开始像素化脱落，星图胎记浮现出戏神母体的基因螺旋。他看见自己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写满实验数据的银色流体，"最大的实验体？"
所有克隆体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他们的鲜血没有溅落，而是在祭坛表面汇聚成环形血河。当血河触及母体雕像的基座时，那双石质瞳孔缓缓睁开——瞳孔深处竟是天启制药的董事会大厅，十二个戴笑面傩的身影正在鼓掌，他们的面具下传出齿轮咬合的电子音。
红雨衣女孩用最后力气抛出青铜剪刀。剪刀在量子云层中分裂成五道流光，当其中一道触碰星图胎记时，陈伶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出沈青竹的临终记忆：实验室地底埋着五口刻有逆五芒星的青铜棺，棺内封存着戏神母体分裂出的五重人格，而每口棺材都连接着沧南市的地下光缆。
"彩排结束。"笑面傩们同时撕开面具，露出的面容让陈伶如坠冰窟——那些布满电子纹路的脸，竟与他在三个时空的容貌完全一致，"正式演出将在第2048次轮回开启..."
陈伶在彻底数据化前掷出剪刀。青铜刃切断胚胎脐带的瞬间，整座祭坛突然陷入血色静默。克隆体们化作青铜粉末飘散，而母体雕像的掌心裂开缝隙，缓缓升起第二枚记忆芯片——芯片表面跳动着血色倒计时：
【00:00:00——原初戏神苏醒】
此刻在数据化的精神病院地下室，红雨衣女孩的残存意识正顺着光缆游走。她的量子投影穿过层层防火墙，最终停驻在某段被加密的记忆回廊——1999年的监控画面里，刚完成剖心手术的婴儿陈伶，正被沈青竹偷偷抱向紧急出口。而他们身后的培养舱矩阵中，无数戏神母体的克隆胚胎，正在黑色流体里睁开猩红瞳孔。
下章预告
沧南市数据化突破50%，陈伶在胚胎培养舱发现自己的基因链连接着五口青铜棺。当他试图唤醒戏神母体分裂人格时，整座城市突然进入逆生长状态——建筑物退化成胚胎细胞，市民逆转为婴儿形态，而暴雨中的血色愈发粘稠，逐渐凝聚成第三枚记忆芯片的形状。与此同时，红雨衣女孩的残存数据开始侵蚀天启制药的观测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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