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她老公出去跟朋友喝酒,迟迟没有回家,张诗槐问起爸爸去哪里了,她一时气不过,就说了句“你爸爸死外边了,不回来了”。
本是夫妻间的气话,没想到女儿却当了真,哭闹着非要请假出去找爸爸,她拗不过女儿,便让她给幼稚园老师打个电话试试,没想到真的请假成功了。
“真的,阿妈!”张诗槐用力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不是让我打桌子上的电话号码吗?我打过去之后,跟老师说爸爸死了,想去找爸爸,老师就同意给我放假了。”
“哈!”张柔雅一拍脑门,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有些丢人。
女儿怎么什么话都跟老师说,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对着桌子上贴好的幼稚园老师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打算现在就跟同事解释清楚,免得明天闹出误会。
“喂,马老师您好,我是张诗槐的妈妈张柔雅。”
电话接通的瞬间,张柔雅刻意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是这么回事,刚才诗槐跟我说,她给您打了电话请假,还说您已经批准了。您可别听她胡说,她爸没事,跟朋友……啊?您说她没给您打过电话?”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让张柔雅瞬间愣住了。
她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又追问了一遍:“马老师,您确定吗?她跟我说是刚挂了您的电话,还说您答应她明天不用去学校。”
话筒里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语气却十分肯定。“诗槐妈妈,我今天下午一直在批改作业,现在才回家,办公室跟家里电话都没接到过诗槐的来电。”
“奥奥,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孩子打错电话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马老师,我回头好好问问她,给您添麻烦了!”张柔雅连忙道歉,挂电话的动作都带着几分仓促。
放下听筒,客厅里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张柔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转头看向正坐在沙发上摆弄布娃娃的女儿,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张诗槐,过来!靠着墙站好!”
张诗槐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布娃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看着阿妈阴沉的脸,心里直发慌,连忙小跑着站到墙边,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脸憋得通红,满是委屈,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张诗槐,你行啊,才多大就学会撒谎骗大人了是不是?”张柔雅走到女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撒谎是最不好的习惯,今天我必须让你记住这个教训,把这个坏毛病彻底改掉。”
“说,是谁教你撒谎的?是不是跟学校里那些调皮的孩子学的?”她蹲下身,盯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没有……我没有撒谎……”张诗槐被阿妈严厉的眼神吓得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扯着嗓子辩解道:
“阿妈,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给马老师打电话了,她真的答应我明天不用去学校的,呜……阿妈你相信我……”
她一边哭,一边抹着脸上的泪珠,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得不得了。
明明自己是跟阿妈说过要请假,才从桌子上拿了电话号码打的,老师也亲口答应了,怎么到了阿妈这里,就变成撒谎了。
而且阿妈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她,一点都不相信她。还是爸爸好,爸爸从来不会这样对她,要是爸爸在家,肯定会护着她的。
张诗槐越想越委屈,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不想要阿妈”的念头。
“你还嘴硬!”见女儿死不承认,还敢跟自己顶嘴,张柔雅的火气更旺了。她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客厅,目光落在了门后立着的鸡毛掸子上。
她一把抄起鸡毛掸子,指着女儿,声音拔高了几分:“我刚才已经给马老师打过电话了,她亲口说你根本没给她打过电话,更别说批准你请假了,难不成是马老师撒谎骗我?”
马老师在学校教了诗槐两年多,为人正直,对学生也很负责,从来不是那种会挑拨离间、随口撒谎的人。
再说了,请假这么点小事,马老师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这么一想,张柔雅更加确定,是女儿在撒谎。
“不是的!马老师骗人!”张诗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我真的打过电话了,她还说让我明天好好休息,照顾阿妈……呜……阿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扭头就朝着卧室跑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哎,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张柔雅见状,气得跺了跺脚,拿着鸡毛掸子就想追上去,可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咔嚓”一声——房门被反锁了。
她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一半,只剩下又气又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轻轻敲了敲房门:“诗槐,开门好不好,刚才阿妈情绪有些激动,说话重了点,对不起。你开开门,我们好好聊聊,阿妈保证不打你,也不骂你了,好不好?”
然而,无论她怎么温柔地劝说,房间里都只有张诗槐断断续续的哭声,房门始终没有打开。
就在这时,斜对面传来了邻居的声音:“诗槐妈,这是怎么了?怎么听到孩子哭得这么厉害?”
张柔雅脸上一阵发烫,连忙走到阳台,朝着对面摆了摆手,尴尬地解释道:“没事没事,孩子就是想她爸爸了,闹点小脾气,哭一会儿就好了。不好意思啊,吵到您了!”
“原来是这样,孩子小,想爸爸也正常,你好好哄哄她。”对面街坊说完,就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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