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柠好想说一句“绝了”，不过门铃已经响了。
凌旭已经换好衣服，把他自己收拾得清爽干净出来。
许一柠还是希望他回避一下，她跟他说：“如果只是我爸妈过来，正好见见。但今天许家那边也来人，我估计有一场避不开的仗。”
她不愿意让老许他们看到凌旭。说她自私也好，防备心强也好，因为许氏跟高骏扯上了关系，她不得不谨慎。
凌旭不会介意，他可以当她的保护盾，当然也可以做被她纳在羽翼下的伴侣。
他完全相信她有能力处理好。退一万步讲，有他兜底。
凌旭便打开电脑忙他自己的去了，闲适得像在自己家里。
许一柠瞅了两眼，竟然没有违和感。
爸妈进来把汤放下，让她趁热喝了。
韩素娟去抱崽崽，唐立伟去阳台关门，天边一大片浓滚滚的乌云低低地压着，又闷又热。
雨刚下，门又被敲响了。不是门铃声，而是用力敲门板的声音。
韩素娟很警觉，一下联想到一柠自己一个人住，不知会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她马上让一柠待着别动，让唐立伟先看看。
许一柠轻笑：“没事的，一般人上不来。”
敲门声更密集，许一柠收起笑，唐立伟先她一步过去看了。
韩素娟：“谁啊？”
唐立伟：“那个许太太。”
两口子脸色都很不自然。
许一柠知道必定出事了，以林燕珍的性格，她从来不会急成这样。
门一打开，林燕珍见到许一柠的一刹那便抓紧她的手臂，红着双眼哽咽地说：“一柠，晚月出事了。他们，他们抓走了晚月，要你去见他们。”
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也找不到手机，护士说已经打给她的丈夫。
她借护士的手机打给晚月，想告诉晚月她没事，结果有人接了晚月的电话。
“不想你女儿死的话，让许一柠来。”
就这一句话，她吓得心脏快要停止。她顾不了那么多，冲出医院就来北苑找一柠。
她只知道，晚月不能有事。她没办法想象晚月会面临什么，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燕珍在崩溃的边缘，她手脚发软，脸色白得像纸，她泣不成声道：“一柠，妈妈没办法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他们抓走了晚月……”
许一柠按住她虚得不着力的手臂，“你进来再说。”
可林燕珍已经没有力气，她几乎要跪到地上，“一柠，现在要怎么办？你爸爸生我的气，他让我别来找你……”
许一柠把林燕珍拉进屋，林燕珍这时才看到屋里的韩素娟和唐立伟，她下意识避开视线，只看许一柠。
许一柠也在看她，依然是坦荡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目光。
说不难过是假的。一柠仿佛在问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燕珍忍下那揪心的痛，她没有选择，错了就是错了。可换成一柠，她相信唐家这对夫妻也会跟她一样这么做。
事关自己的孩子，谁能安心。
许一柠笑得没什么温度：“所以你来让我去换唐晚月。我欠了她的吗？还是欠了你的？或者该这么说，你希望我用二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来换她？”
林燕珍咬着嘴唇都快出血，她没办法回答一柠的话，伤害一柠的同时，她也痛。
可是晚月怎么办？她才刚回到自己家，刚和父母在一起就……
没等林燕珍再说话，韩素娟放下崽崽，走过去朝林燕珍笑了笑，“许太太。”
话音才落，她一个巴掌扫在林燕珍的脸上。
屋里静悄悄的，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韩素娟以为自己能控制情绪的，但打完了才知道，她的手抖得厉害。
她的声音也颤得厉害，“你算什么东西！你怎么不去死？竟敢叫我女儿去换你女儿。”
唐立伟看她脸涨得红，赶紧要把她劝到一边去。
韩素娟不干，她指着林燕珍骂：“我们家是穷，但我们亏待过晚月吗？你是不是以为有钱才叫养，没钱都叫虐待？明明各回各家，我们没要你家的东西，你现在是凭什么叫我的女儿去代替你女儿死？一柠还给你们的还不够吗？是不是要她的命才够？你简直无耻。”
林燕珍头一次被人这么粗暴对待，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不甘示弱，“那你告诉我，晚月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人打几份工替她弟弟还债，你们都在吸她的血，好好的孩子就是被你们这么养的。”
韩素娟怒瞪她，“那你们呢？你们所谓的把一柠养得很好，就是在关键时候推她出来顶事，拿她当你们的挡箭牌，什么狗屁许氏的负责人，给你们挣钱的是她，现在给你们女儿换命的还是她。合着好处都是你们的，不好的是我们不配，我们命贱，是这意思吗？”
门铃又响，许一柠知道老许来了。
林燕珍看到许宏出现的那一刻，眼泪便掉得厉害。
许宏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一下便锁定韩素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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