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和沈薇无辜受连累，沈娇这话模棱两可。
搞不好沈禾和沈薇就得怨恨沈姝，虽然沈老夫人确实是因为沈姝而生气的。
谁都知道老夫人不喜沈姝，生气多半都是因为她。
但事情虽然因她而起，可不是她的错。
而这屋里谁在老夫人面前都不用行礼？
那肯定就是沈芊啊。
沈薇和沈禾垂眸，依旧半蹲着不敢起来。
她们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沈姝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大概是礼仪教养方面的。
她们心中也明白，恐怕沈老夫人想为难的是沈姝，可院里发生的她们目睹了。
所以这屋里的事情是沈芊引起的吗？
可她们出身卑微，不管是沈姝还是沈芊她们都招惹不起。
即便沈姝的父亲出事了，可她还有外祖家撑腰啊。
哪像她们生母是出自青楼。
沈娇眼眸微闪，缓缓垂眸不语了。
她本来是想把事情推到沈姝身上的，毕竟事情也确实是挑起来的。
但她没想到沈姝居然反应这么快。
沈姝从前一直都没心没肺的，很多时候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也不会去细想她们说了什么。
到底是自己大房的人，谢氏出声喊道：“母亲。”
沈老夫人呼出一口气，这才说道：“行了，起来吧。”
沈薇和沈禾无端受连累，却也只能低眉顺目的站在了谢氏身后。
嫡庶有别，她们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她们的生母都没资格来请安。
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众人神色各异，谁也没有出声说话。
沈姝过来请安，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她笑了笑，说道：
“我母亲虽然早逝，但我以她为傲，人这一生，不管男女，若生而富贵那是沾了其父或家族的光，若能嫁得贤夫娶得良妻，那便是沾了丈夫或妻子的光。
若能生得建功立业的好儿子，那便是沾了儿子的光，可我母亲却依靠自己被皇上追封为正一品护国夫人，这是天下独一份。
我父亲即便如今情况不明，但他也是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们是我的骄傲，至少他们没有依靠任何人，也没有借谁的光，人生在世，总要生而有用，若平庸就得认命。
俗话说，父有母有不如自有，兄有嫂有不敢伸手，所以人是早晚要靠自己自力更生，如今，祖母年纪也大了.....”
沈姝话说一半，缓缓站起，屈膝行礼。
“祖母，孙女告退。”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沈姝便转身走了。
她刚走出屋子，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
沈姝嘴角微扬，头都没回，心中满是畅快。
屋里，沈老夫人这下是真的气的脸色铁青，都无法维持住脸面。
沈姝最后那句话不就是在诅咒她死。
她那番话，一是嘲讽了沈老夫人总是怀念幼时的风光，实则不过是沾了父亲的光，后来指望丈夫，又指望儿子，一辈子都只能依靠别人，实则自己一无是处。
另外，又嘲讽大房总是依靠于别人。
最后是说三房早晚会分家，大房早晚要靠自己自力更生。
但父母在不分家，世俗如此。
所以她未说完的话便是，沈老夫人早晚会死的。
如果沈老夫人死了，三房分家是必然的。
沈家三房若是分家，那大房绝对是最难生存的。
依靠沈承恩的那点俸禄，如何维持谢氏母子的富足生活？
靠他那五六品的官位，如何挤入京城上流圈子？
没有分家的话，沈家就是一个沈家。
如果分家了，那就是三个沈家。
大房只能是沈府，二房是沈宅，三房可以是将军府。
沈老夫人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可见是气的不轻。
谢氏和沈娇赶紧上前，杨氏和沈妤站在其后。
沈老夫人终是没忍住，骂道：“好，好好，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啊，这就是元氏教出来的好女儿，如此忤逆不孝，和老三一模一样，不亏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谢氏安抚道：“母亲不要生气，千万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沈姝真是太过分了。”
沈芊气呼呼的，轻轻抚着沈老夫人的胸膛替她顺气。
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还得靠沈姝拿捏沈承权，她现在还不能动沈姝。
不过片刻她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睁眼的时候神色便已经恢复如常。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情和这些人摆一家之长的谱。
“好了，闹腾了半天我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行礼后先后退了出去。
谢氏母女走在前头，杨氏母女落后一步。
待出了延寿院便各自分道。
沈娇一个眼神，下人便都退后，只远远的跟着。
待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沈娇说道：“母亲，沈姝有些奇怪。”
沈芊闻言回想了一下，说道：“她好像变聪明了。”
她觉得沈姝说的那些话高深莫测的，她光听着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压根就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谢氏眼底闪过寒芒， 沉声说道：“且让她嚣张两日。”
沈娇心中不安，又说道：“务必谨慎些。”
“嗯。”
谢氏应着，心中已然警惕，不如从前那般随意，总觉得拿捏沈姝一个丫头还不是简简单单。
“你们说什么呢？”
沈芊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谢氏瞧她一眼，眸色温柔的说道：“没什么，好了回去吧，我让人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桂花酥。”
沈芊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直接越过两人走了。
“这孩子.....”
谢氏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宠溺。
沈娇脸色微冷的目送着她离开，收回视线后屈了屈膝，说道：“那女儿也回去了。”
谢氏点头，语气依旧温柔，毕竟沈娇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沈芊走远后，嘟着嘴很是不高兴。
心中在想。
谢氏和沈娇总是神神秘秘的，像是在密谋些什么，但又什么都不告诉她。
这沈娇这么优秀，名声又这么好，肯定都是谢氏在帮她。
但毕竟沈娇是嫡长女，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她总觉得谢氏实在是偏心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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