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领带缠住他手腕渗出的荧光液体，那些金属颗粒在布料下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张启铭的配枪重重压在我肩头："医疗组已经在路上。"
"等不到医疗组了。"我掰开林大厨抽搐的右手，腕表内侧刻着的罗马数字 VII 正在融化成铅灰色黏液，"这是第七次噬菌体迭代，他体内纳米机械虫的保质期还剩......"手机闹钟突然响起，三天前设定的倒计时归零。
林大厨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得让我耳朵生疼，瞳孔里的齿轮纹路突然崩解。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钙化成灰白色，像具被抽干水分的蜡像僵在审讯椅上。
张启铭对着对讲机喊鉴证科的瞬间，我瞥见单向玻璃外闪过吴文翰的白大褂衣角。
当柳思思耳后的Ω型伤疤褪成浅粉色时，我正靠在 ICU 门框上啃第三块巧克力。
医用酒精味里混进一缕雪松香，那股混合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她挂着点滴支架走到我面前，病号服下摆还沾着荧光试剂的痕迹。
"你三天没换衬衫了。"她指尖划过我袖口的青铜锈，指尖的触感轻柔，这个动作让监控探头微微偏转十五度。
我摸出那枚变形的青铜钥匙，钥匙齿不知何时组成了 DNA 链状结构："吴文翰给你做体检时，有没有提到过神经耦合器残留？"
玻璃幕墙外忽然炸开喧哗声。
十八楼俯瞰下去，十几辆警车正把米其林餐厅围成发光的齿轮。
张启铭举着扩音器的身影在红蓝灯光里时隐时现，他抬头朝我们的方向比了个射击手势——这是结案时他特有的庆祝方式。
庆功宴摆在警局证物室简直是张启铭的风格。
他举着物证袋装的红酒撞我的保温杯："省厅说要给你发顾问聘书，附赠三倍于吴博士的时薪。"枸杞在杯底荡出涟漪，我盯着冷藏柜里林大厨的厨师帽，金线刺绣里藏着半枚带齿痕的胶囊。
柳思思一进入庆功宴场地，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杏仁味，但她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当看到布里奶酪时，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案件调查中接触过与杏仁味相关的危险物质（如氰化物），意识到危险，于是解剖刀突然插进芝士盘："你们闻不到杏仁味吗？"刀尖挑起的布里奶酪正在渗出淡蓝色液滴，在场七八个警员同时摸向配枪。
我按住她发抖的手腕，青铜钥匙在裤袋里烫得惊人。
"吴博士送的贺礼。"我从警用电脑调出三小时前的监控，画面里吴文翰的白大褂扫过餐车，袖口抖落的粉末在红外镜头下泛着磷光。
张启铭摔了对讲机往外冲时，柳思思忽然攥住我食指，她掌心肌肤下有齿轮状的脉搏在跳动。
顶楼天台的风裹着化学试剂的酸味，那股刺鼻的酸味钻进鼻腔，风呼呼地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柳思思的鬓角被月光镀成汞银色，她解开两颗病号服纽扣，锁骨处的皮肤正在显现罗马数字 VIII："林大厨临死前说的第七次迭代......"
我掏出那枚变形的青铜钥匙按在她心口，金属与肌肤接触的瞬间爆出细小的电弧，那电弧闪烁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还有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暗红色的 VIII 字样如退潮般消失时，她突然倾身咬住我下唇，血腥味里混着三天前凶案现场的记忆——原来我们早在医学院停尸房就见过，那时她躺在解剖台上装尸体骗过持枪歹徒，而我用止血钳撬开了电子锁。
急促的电梯抵达声将我们扯开。
吴文翰的皮鞋碾碎天台的水泥碎屑，那碾碎的声音清脆作响，他手里捏着的试管还冒着氰化物特有的苦杏仁气："丁顾问的庆功宴怎么缺了主角？"
柳思思挡在我身前的姿势和当年在停尸房如出一辙。
她发梢扫过我鼻尖时，我听见吴文翰白大褂里传出机械表链咬合的咔嗒声，那节奏与林大厨腕表倒计时的频率完全一致。
"你的青铜钥匙，"吴文翰突然笑得像淬毒的柳叶刀，"是从城西废车场 36 号柜找到的吧？"他身后的夜空划过一架闪着绿光的无人机，机翼涂装赫然是林大厨围裙上的齿轮图腾。
我摸向裤袋里的钥匙，金属表面不知何时爬满血管状纹路。
当柳思思的惊呼和无人机的嗡鸣同时炸响时，吴文翰突然将试管摔碎在防火梯扶手上，淡紫色烟雾瞬间吞没了他的背影。
柳思思的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Ω符号，这个在案卷里代表完美犯罪的小写字母，此刻正在我们交握的掌纹间发烫。
远处商业巨屏突然切换成铅棺实验室的广告，主持人背后的培养舱闪过半张与我极其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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