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半融化的纳米涂层残片冲出金库，背后传来柳思思的惊呼被警报声吞没。
指尖残留的航空煤油气味在鼻腔里发酵成某种直觉——马破密故意暴露的虎口纹身，少掉的那颗天权星对应的坐标，正是市局地下三层的应急供电站。
"杨队！"我抢过正在接电话的警员手中的平板，指尖划过变电站爆炸现场的辐射分布图，"他们在给警用服务器降温的液氮管道里混入了超导材料，等全市电网瘫痪——"
"小丁！"杨警官按住我颤抖的手腕，他配枪的保险栓在掌纹里压出深红印记，"特警队已经在排查供电系统，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把证物交接给物证科。"
监控室的蓝光在他眼睑下方投下阴影，那支藏着钋元素的配枪此刻正顶在我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我忽然明白柳思思航班舷窗上的航空煤油痕迹为何带着海腥味——那架本该直飞北京的航班，起降记录里藏着十二次秘密经停港口的记录。
"那就交接。"我松开被捏变形的平板，任其坠地的脆响惊动整条走廊。
当杨警官弯腰的瞬间，我对着通风口反光面调整领带夹角度，藏在树脂镜片后的微型摄像头准确捕捉到他后颈处新渗出的汗珠正在结晶成六边形结构。
那是接触过液氦的特有体征。
警局地下二层的监控室弥漫着咖啡与焊锡膏混合的焦糊味。
我蜷缩在环形控制台最内侧的工位，三块曲面屏上跳动的数据流倒映在瞳孔深处。
柳思思悄悄塞给我的物证袋正在裤袋发烫，里面装着从金库通风管道刮下的银灰色粘液——这些纳米机器人在特定频率下会重组为微型电磁脉冲装置。
"老张，帮我把三号监控探头转向应急通道。"我咬着能量棒含糊不清地喊，手指在键盘上敲出《蓝色多瑙河》的节拍。
当值班辅警哼着曲子转身时，我迅速将物证袋里的样本倒入读卡器插槽。
全息投影突然在控制室中央炸开，马破密穿着病号服的身影从数据洪流里浮现。
他正在啃噬的巧克力露出集成电路板的内芯，每咬一口就有血色代码顺着嘴角滴落。
"丁先生喜欢我的下午茶点心吗？"虚拟影像的瞳孔突然分裂成蜂巢状，"五分钟后，你会收到第一百零三具尸体——就在你此刻靠着的那面墙里。"
所有显示屏同时弹出倒计时，我后颈的汗毛触到墙体深处传来的细微震动。
指尖刚触到藏在袖口的解码器，柳思思送检的辐射警报器突然在物证箱里发出尖锐蜂鸣——那些纳米涂层的衰变周期被人为加速了三十倍。
"小丁！"柳思思撞开监控室防爆门的瞬间，我按下了藏在鞋跟里的电磁干扰器。
她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剪突然飞向控制台，在距离我太阳穴两厘米处被吸附在突然磁化的键盘架上。
马破密的笑声裹挟着数据风暴席卷而来："原来柳法医才是丁先生的备用电池啊。"
我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贴在胸口的石墨烯贴片。
柳思思指尖残留的放射性同位素正通过生物电激活贴片电路，监控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开始逆流。
"你知道为什么天权星要熄灭吗？"我在纷飞的数据碎片里抓住那串伪装成温度传感器的代码，"因为北斗系统第103号备用卫星的太阳能板，今早沾满了滨海发射基地特有的红藻孢子。"
全息影像出现刹那的扭曲。
趁着马破密检索卫星数据的间隙，我咬碎藏在智齿里的第二颗应急胶囊。
苦杏仁味混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洞察之眼"强行启动带来的眩晕让我险些栽倒在控制台上。
视网膜里铺开的数字星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马破密真正的攻击藏在市局楼顶的避雷针里。
那些被纳米机器人改造的金属颗粒正在高频震动，将整栋建筑变成巨大的定向声波武器。
"思思！"我拽着柳思思扑向防爆柜后的死角，"捂住耳朵！"
玻璃幕墙在次声波中碎成水晶暴雨，我借着"洞察之眼"残余的蓝光看清每片碎玻璃上的倒影。
当某块三角形玻璃映出杨警官持枪逼近的身影时，我摸到了藏在控制台底部的液氮喷射阀。
马破密的虚拟形象突然长出六条机械臂："丁先生以为阻止声波阵列就赢了？"他撕开自己的虚拟胸腔，露出里面跳动的星图，"真正的饕餮盛宴才刚刚......"
警报声在此刻戛然而止。
我盯着突然黑屏的控制台，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
柳思思颤抖的手指正按在我渗出鲜血的耳蜗位置，她白大褂上的金属纽扣不知何时排列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而属于天权星的位置，正钉着一枚沾满钋元素的弹头。无需修改
“你的递归算法漏了个小数点。”我扯断领带缠住颤抖的右手，血液顺着键盘缝隙渗入电路板，“北斗第七星的偏移量应该是0.00047弧秒，不是0.47——”
“不可能！”马破密的机械臂抓向全息投影中的天权星位置，“我明明篡改了卫星授时......”
“但北斗系统的冗余校验码每72小时重置一次。”我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沫，敲下最后一段自毁指令。
马破密的全息投影突然在碎屏上回光返照般闪了半秒。
他撕裂的嘴角定格在某个口型，我读出了那个令人血冷的单词——不是“再见”，而是“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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