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的瞳孔在蓝光中微微收缩，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
防线表面的幽光随着呼吸频率明灭，像某种生物的脉搏——这和三天前在废弃实验室里截获的设备图纸上的描述如出一辙，当时罗雨薇冒险拍下的照片里，这种"生物合金"的防御层会根据外界威胁自动调整密度。
"他们用的是动态防御系统。"他嗓音发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图纸，"密度最低的区域应该在..."
"在西北侧！"罗雨薇突然开口，她的食指抵着太阳穴，睫毛因为紧张而快速颤动，"上周二我替他们检修能源系统时，看到备用线路集中在西北方山体的阴影区。
这种合金需要持续供能，阴影区的光伏板覆盖最少，供能会比其他区域弱20%。"
宋逸的枪管在掌心沁出薄汗，他侧头瞥了眼五十米外端着突击步枪的士兵——为首的高个男人正对着耳麦低语，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他们在等支援。"他咬着后槽牙，指节把枪柄攥得发白，"最多三分钟，山脚下的装甲车就会开上来。"
顾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思维在高速运转。
正面强攻的话，三人手里只有两支改装过的手枪和罗雨薇藏在靴筒里的匕首，根本扛不住突击步枪的火力网；迂回的话，西北侧的阴影区虽然防御弱，但要绕过去必须穿过那片碎石滩——他记得刚才跑出来时，碎石滩上有几处反光，可能埋了感应地雷。
"雨薇，"他突然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颈间晃动的银色项链，那是她潜伏时的身份标识，"你上周检修时，备用线路的维护密码是不是和组织纪念日有关？"
罗雨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三个月前她替"新组织"高层庆祝成立七周年时，酒会上有人提到过"以血为契，七曜同辉"的祝词。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项链坠子，那枚刻着七芒星的金属片突然变得滚烫："密码可能是0，七周年纪念日加上当天的日期。"
"宋逸！"顾铭突然提高声音，"等会我数到三，你朝东南方的岩石堆开两枪。"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输入密码，那是从组织内部电脑里破解的备用系统接口，"雨薇，你注意看防线的蓝光闪烁频率，如果密码正确，第三道纹路会变成绿色。"
宋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余光瞥见为首的高个男人已经举起了枪："顾队，他们要开枪了！"
"一——"顾铭的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泛红，"二——"
"砰！"
一颗子弹擦着宋逸的耳际飞过，在他身侧的岩石上迸出火星。
罗雨薇猛地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进石缝，她的呼吸喷在他后颈："顾铭说数到三！"
"三！"顾铭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侧身滚进左侧的土坑。
防线的蓝光突然剧烈闪烁，第三道纹路像被泼了绿漆般骤然变色。
罗雨薇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和她记忆中的备用系统启动模式完全吻合！
她拽出靴筒里的匕首，反手掷向东南方的探照灯，"啪"的一声，灯光熄灭的刹那，顾铭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西北侧！
现在！"
宋逸的枪托重重砸在冲过来的士兵手腕上，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空当，他抄起地上的突击步枪扫向天空。
子弹的尖啸惊得士兵们本能地俯低身子，罗雨薇趁机拽着顾铭的衣角往西北侧狂奔，碎石滩在脚下发出"咔嚓"的脆响——她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直到看见防线边缘那道若有若无的缝隙。
"蹲下！"顾铭突然把两人按进石堆，身后传来"轰"的爆炸声，刚才他们站的位置腾起一团火光——果然有感应地雷！
他抹了把脸上的尘土，抓过罗雨薇的手按在防线上，"摸这里，温度比其他地方低，密度在下降！"
宋逸的后背抵着发烫的岩石，他端着抢的手稳得可怕，精准地压制住试图包抄的士兵。
子弹打在防线上溅起火星，却连个白印都没留下——但西北侧的缝隙正在肉眼可见地扩大，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口子。
"进去！"顾铭推着两人钻进缝隙，自己最后一个挤进去的瞬间，防线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他回头望去，看见高个男人正红着眼举起火箭筒，炮口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跑！"
三人跌跌撞撞地往前狂奔，身后传来"轰"的巨响，防线碎片像暴雨般砸在地上。
顾铭的耳膜嗡嗡作响，却还能听见罗雨薇的尖叫："据点要爆炸了！
他们启动了自毁程序！"
他拽着两人的胳膊往山脚下疯跑，风灌进喉咙像刀割般疼。
当他们冲出山谷的瞬间，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那座藏着核心机密的据点，终于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化作了废墟。
警方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顾铭靠在警车后盖上，看着技术组的人从罗雨薇的随身芯片里导出数据。
晨雾里，宋逸正和刑警队长说着什么，罗雨薇则抱着毯子坐在台阶上，发梢还滴着汗水。
"顾队，"技术员突然抬头，"这里有段加密视频，需要你确认权限。"
顾铭接过鼠标的手突然顿住。
视频里的画面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新组织"的地下会议室，可主位上坐着的人，不是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高层。
画面最后，那人摘下口罩，露出半张脸，眼尾一颗朱砂痣格外醒目。
晨风吹过，顾铭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视频拷贝，指节泛白。
"宋逸，"他声音低哑，"通知队里，加派人手保护所有知情人。"
罗雨薇端着热水杯走过来时，正看见他盯着电脑屏幕，眼神像深夜里的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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