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开始围攻他,人数众多,攻势如潮。
可李饼站在高处,身影挺拔如松,仿佛根本不惧。
他们……低估了他。
我屏住呼吸,眼见李饼在断梁之上如孤鹰临渊,衣袂翻飞间竟将数名黑衣人逼退。
他脚下轻点,借着腐朽横木的反弹之力跃下,落地无声,反手一肘撞开逼近身后的袭击者,随即旋身横扫,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被踢中胸口,倒飞撞向廊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好!”王七忍不住低吼,声音里满是振奋。
我也攥紧了拳头。
不是因为侥幸脱险,而是——我从未见过李饼真正出手至此。
他向来沉稳克制,哪怕面对生死危机也从不逾矩。
可此刻,他的动作快得近乎非人,每一招都精准得像经过千百次推演,却又带着某种野性的直觉,仿佛身体深处蛰伏着另一种意识,正悄然苏醒。
黑衣人们显然没料到会遇上这般对手。
起初他们围攻时还有章法,进退有序,像一支训练有素的死士队伍。
可随着李饼接连击倒三人,剩下的几人明显乱了阵脚。
有人开始后撤,有人试图包抄,却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破绽,一一瓦解。
阿里巴巴趁机扶起陈拾,两人背靠残墙,喘着粗气。
我快步上前,低声问:“伤得重吗?”
陈拾摇摇头,掌心血迹斑斑,却仍咧嘴一笑:“没事,珍哥儿,只要恁没事就好。”
我心头一热,却不敢多言。此刻不是动情之时。
李饼缓缓收势,站在庭院中央,黑袍沾尘,发丝微乱,可眼神依旧清明如寒潭。
他扫视四周倒地的黑衣人,并未追击,而是蹲下身,伸手揭下其中一人的青铜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年轻的脸,苍白、僵硬,双目紧闭,唇角竟凝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死了?”王七凑近,声音发颤。
“不是。”李饼声音低沉,“被药控了神志,像是服用了‘忘忧引’。”
“忘忧引?”我心头一震。
这名字我在《旧案索引宗卷》里见过——一种出自西域的迷魂毒,能使人丧失自我,唯命是从,常用于邪教祭祀或秘密组织操控死士。
但此药早已被朝廷列为禁物,违者斩立决。
“谁敢在这城南之地私藏禁药、豢养死士?”我喃喃,一股寒意从脊背爬升。
李饼站起身,望向山庄深处:“这地方不对劲。官府不可能不知情。”
话音未落,阿里巴巴已苦笑出声:“何止不知情……我刚问了附近村民,他们说这‘静云居’二十年前就没人住过,可每月初七,都有黑车送粮入庄,官差从不过问,连县令都绕道而行。”
“为什么?”王七瞪眼。
“因为……”阿里巴巴压低声音,“据说这山庄,是某位阁老退隐后的别院。上面下了封口令,谁提一句,轻则贬官,重则失踪。”
空气骤然凝滞。
我怔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邱庆之案刚结,我以为朝中权斗已暂告段落。
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真正盘踞在暗处的,是连大理寺都难以触碰的庞然大物。
孙珍珍,你闯进来了。
系统虽沉默,但我的直觉在尖叫——这不是普通的案子,而是一张早已织好的网,等着猎物自己钻进来。
可退吗?
不能。
夜昙香不会无端出现,那封信也不会凭空降临。
有人在指引我来此,也有人在极力阻止。
而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走下去。
我抬头看向李饼,他正凝望着山庄深处,眸光幽邃,仿佛也在权衡利弊。
但他终究没有退缩。
他从来不会。
就在这时——
一阵笛声,悠悠响起。
那声音自雾中来,如丝如缕,穿透浓雾与残垣,轻轻缠绕耳畔。
是竹笛,调子极缓,似哀怨,又似召唤,音律古怪,不似中原曲调,倒像是……边塞遗音。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谁在吹?”王七几乎是贴着我耳朵问,声音压得极低。
我摇头,握紧袖中匕首。
系统依旧沉寂,可我的神经却如弓弦拉满。
这笛声不对劲。
它不像警告,也不像挑衅,反而像……某种引导。
李饼缓缓抬手,示意我们噤声。
他侧耳倾听片刻,忽然眸光一闪,转向笛声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条通往后院的长廊,已被藤蔓吞噬大半,尽头隐没在雾中,看不清轮廓。
笛声不断,忽远忽近,像是在等我们靠近。
“不能去。”阿里巴巴低声道,“太险了,万一是陷阱……”
“可若不去,”我轻声接话,“我们就永远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又是谁,特意将线索送到我手中。”
陈拾默默站到我身后,王七咬牙握紧铁尺,李饼则已迈步向前。
雾气愈发浓重,连彼此的面容都开始模糊。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与那笛声隐隐共振,仿佛冥冥中有谁,在用旋律写下无人能解的谜题。
而我们,正一步步走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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